镇上的车不好搭,苏羽妍先是就地歇息一晚,第二天清晨才踏上归途,这一趟她不虚此行。
能够为这段感情画上句号,也算是了却了她心中的一件大事。
她没有询问沈思为何与她分离,为何不告而别。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再属于她,即使问出原因,又有什么意义呢?
倒不如就这样两人心照不宣,没必要放到明面上弄得人尽皆知,大家都落得体面。
回到城里的苏羽妍没有第一时间去查人送信,而是去医院看望母亲。
当她刚刚踏足病房大门,目光便被一个中年男人吸引,他正专注地削着一只梨。他的动作熟练而从容,每一下都准确而有力,削皮如同外科手术般精确。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手中的梨,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这个梨。
中年男人的白大褂整洁得体,里面是精工裁剪的西装,搭配洁白的衬衫,透出一股不凡的品味。他总是佩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镜下是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
他的头发,始终梳成了整齐的背头,分毫不乱。尽管已过中年,但他的头发依然浓密,没有一丝银发的痕迹。
他的皮肤被岁月晒成了淡淡的古铜色,看起来更像是一尊经过时间打磨的青铜雕塑。
他的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优雅与从容。他的笑容,温暖如春,能够瞬间化解病痛带来的苦楚。
总的来说,他就像是一座山,沉稳大气,又不失儒雅的风度。
“刘叔叔!您堂堂商界大佬,非得卖弄那不入流的医术,整日守在我母亲的病床前,您该不是别有所图吧?”苏羽妍打趣着面前的老熟人。
男人手一抖,几乎要在指间割下一道伤口。那熟悉的声音飘来,他不需要看就知道是谁。
他继续手中的动作,笑容洋溢:“被你看出来了?我当年追求你母亲可是很久很久,可惜最后被你父亲抢先了一步。不过他命不好,英年早逝。我的机会可不就来了吗。”
即使这个人拿苏羽妍已故的父亲开玩笑,她却并未流露出一丝不快,这足以说明他们之间的交情不浅。
其实也正常,他与苏羽妍的父母本就是好友,自从她母亲出问题后,这位刘叔叔一直呆在苏母的床前,悉心照顾。
他们之间的情谊,不是她一个后来者能够多做评价的。
刘鸿德话音一转:“你这丫头,来时总是不吭声,你要是给我吓出好歹来,苦的可是你自己!”
苏羽妍拿过盘子里的梨,在衣服上擦擦就往嘴里送:“瞧您这话说的,吓出好歹来,只能说您自己个儿的身体不好,病痛都在您身上,我能苦什么?”
刘鸿德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梨,把削好皮的递给她,嘴角微微抬起:“吃这个!如果我出了问题,你要照顾你母亲和我两个人,日夜忙碌,报社的工作也顾不上,看你害不害怕!”
她咬了一口,那甘甜的汁液浸满了她的口腔,她俏皮一笑:“您要是出了问题,我就把您往医院一扔,拐走您的钱,带着母亲逃离这里,您就自己难过去吧!”
“嘿,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家伙,我还没出事儿呢,你这就惦记上我的财产了!”刘鸿德举起手虚张声势,作势欲要打她。
她匆忙闪躲,来到病床另一边坐下。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即使嘴上没有多少敬意,内心却充满感激。
当年她的家庭遭遇重大变故,父亲不幸出事,母亲又遭受病魔侵袭,如果不是他的及时援手,她很可能会早早辍学,无法完成学业,母亲也可能因为缺乏适当的治疗和照顾而陷入不幸的境地。
因此,他在苏羽妍心目中的地位,用“父亲”来形容也不为过。
“谢谢您,刘叔叔!”苏羽妍由衷向他表示感激。
刘鸿德撑起眼镜,仔细盯着她,关心道:“你没事儿吧?”
“我当然没事儿,您这是什么表情,我不能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不能说感谢的话语是吗?”苏羽妍佯装生气,横眉瞪眼。
他轻笑出声,将已经削好的梨取出一小块,轻轻递到苏母的嘴边,语气中充满了温柔和亲切。他轻声诱哄道:“惜晴,来,张开嘴!啊~”
这一情景使苏羽妍更加坚信,刘叔叔完全有资格成为她的继父。自从母亲生病以来,她很少与陌生人交流或互动,即使身为她的女儿,也很难让母亲听从配合。然而,对于刘叔叔的话语,母亲总是言听计从,毫无违逆。
她对刘鸿德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感谢他作为父母值得信任的好友,在她家遭遇变故之时,十年如一日地悉心照料她母亲。尽管她的父亲已经过世多年,母亲神志不清,但刘鸿德却始终坚守着这份友谊和道义,为她们提供着无私的帮助和关怀。
也赞叹父母亲的独到眼光,与这样一个杰出的人成为了朋友。
“对了!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护士说你这两天都没来看惜晴,她吵着要人陪,护士才打电话给我。”刘鸿德不停投喂着苏母,转头询问她是否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苏羽妍垂下目光,没有立刻说话,显然这件事并不那么令人愉快。犹豫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开口,轻声道:“去见个人。”
“爱人?沈思那个混蛋小子?”
刘鸿德显然对苏羽妍与沈思两人之间的故事有些许了解,看她这兴致缺乏的模样,就知道只能是这个人。
“是,也不是!分开三年了,算不上爱人吧。”她莞尔一笑。
“对了,向您打听个人,您生意大路子广,听说过金有财这人没?”她不想在这件事上多作停留,急忙扯开话题。
刘鸿德感觉有所耳闻,眉头微皱,疑惑道:“金有财?城西金通商行的行长,似乎叫这个名儿,没往来过,不确认。你打听他干什么?”
“没啥大事儿,朋友托我给他带封信,这不,寻不到人,让您帮帮忙!”苏羽妍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期待地看着他。
偏偏刘鸿德就爱这一套,总是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他悉心地为苏母擦拭嘴角,语气平淡,仿佛在苏羽妍这儿难以办到的事,在他这儿易如反掌:“你回家吧,我差人帮忙打听打听,顺便帮你约见,这种人物你仅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