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当空,地势开阔的一片野地里,高及腰腹的杂草随风飘荡、此起彼伏。
炙热的暑气中,不知名的高亢虫鸣声声入耳。
热浪如火,身穿秋季衣裤的艾晴早已汗流浃背,她背着红棕色斜挎包、提着一个白色纸袋,六神无主的杵在草田中央,一动都不敢动。
她是一名旅游博主,一年当中有十个月在野外旅行,两个月前爷爷突然过世,她赶回老家和叔伯们一起料理后事。
她自幼父母双亡,爷爷抚养她长大成人,爷孙俩情分非同一般,爷爷离世后,她萎靡不振了一段时间。
毕竟靠旅行吃饭,不能消沉太久,况且爷爷给她取名为“晴”,便是希望她不畏艰险、乐观开朗的活下去。
艾晴收拾好心情,整装待发,计划明日一早开着她的小破车重新上路。
朋友们想着又要和她分别数月,于是约她逛街,顺便给她饯行。
吃饱喝足,一行人分开时,已至黄昏。
艾晴清楚的记得,自己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镇上老破小的步梯房,走到二楼开锁,推门而进的时候感觉一脚踩空,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这里。
等她回过神,无论是时间、地点还是环境,都跟之前完全不同!
这是十分钟前发生的事。
眼下内搭的雪纺衫已经湿透,一股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在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切并非幻觉,也不是噩梦。
艾晴不敢乱动,生怕动弹一下就改变了送她过来的磁场还是别的什么,她希冀着下一秒就能“原路返回”。
可惜,奇迹始终没有发生。
此地应当正值盛夏,头顶热得快要冒烟,裸露在外的肌肤仿佛涂抹了几层浓厚的辣椒油,火辣辣的疼。
不能再晒下去了,万一中暑就糟了。
艾晴不得不妥协,接受了自己遭遇不幸的事实。
她迅速脱掉灰色薄风衣,袖子挽至手肘处,仔细打量周围。
脚下是草地,后方是连绵的高山,前方远处隐约看出一片绿。
方圆几十米内只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枝干约有双人合抱粗,树冠遮天蔽日,枝桠上的小鸟们欢快地踱来踱去,行走间发出了清脆的叫声。
艾晴当即决定去那里避暑,她捡了根三指粗的枯木,击打左右两边的杂草和灌木丛开路,时刻注意脚下有无蛇蚁锋虫。
动身了才发现,看着路程虽不远,走起来却不近,一路上竟花了快二十分钟。
她疾步踏入树荫底下,一下子感觉到了阴凉,树干光秃秃的,疑是被别的动物蹭掉了外皮。
艾晴倚着光滑的树干喘息,从包里掏出手机。
手机电量剩34%,没有信号,紧急求救号码也拨不出去,时钟微妙的显示着18点57分。
可现在分明艳阳高照,不可能是傍晚时分。
艾晴望着地上斑驳的光点,攥紧纸袋的提手,努力压下内心深处的惊惧。
她这几年走南闯北,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然而疑是“穿越”这种事,她怎么想都觉得荒缪。可若不是穿越,无法解释自己怎么一瞬间从傍晚的□□来到了晌午的荒郊野地。
“呜噜——”
心神不宁间,艾晴听到一声动物的长啸,估摸着是从后方群山之中传来的,她吓得捂紧了嘴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地方荒无人烟,她实在怕自己的动静会招来猛兽,尽管心情极度糟糕,但她不想成为野兽的盘中餐。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艾晴左顾右盼,往前走几米爬上一个较高的土坡,俯瞰远处的地形。
附近是一个个长草的小山丘,四周的远处都是高高耸起的一片绿,毫无疑问,绿色代表着葳蕤的密林。
脚下的这片野地被森林严丝合缝的包围着,整体有点像袖珍型的盆地。
艾晴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只能从杂草横生的现象断定这里是无人之境。
她抬头看了眼碧蓝的天空,熟悉的太阳令心神稍定。
纸袋里有逛街时买的两块小蛋糕、一袋小零食、一瓶喝了一点的矿泉水。
艾晴暴晒良久,这会儿口干舌燥,忍不住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纯净水,脑筋没闲着,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
绿意一望无际,今天是不可能靠徒行穿过森林了。
夜晚的山林最为凶险,她必须尽快寻个庇护所,确保自己不会被昼伏夜出的野兽给叼走果腹。
这里没有路,各种各样的小草和带刺的藤蔓野蛮生长,从中穿过并不容易。
艾晴选好前行的方位,将外套折叠塞入纸袋内,她再次捡了根两指粗、一臂长的树枝,配合腿脚,把形似韭菜叶的杂草翻过两边开路。
树枝时不时拍一下旁边的地方,好让蛇虫受惊而走。
赤日炎炎,空气沉闷,这个节骨眼赶路简直是酷刑。
热,很热,汗水不断淌下。
头顶烫得惊人,艾晴怀疑,发尾可能都被毒辣的太阳光给烤卷了。
走了约摸一个钟,她汗湿得像是水里捞出来,回头一瞧,大树看起来还在身后不远处,而前方还有一大片杂草地。
艾晴咬咬牙,顶着烈日继续前进。
“嗷——”
“啾——呦——”
奇怪的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寻找容身之所的欲''望更加强烈,也让她赶路时更谨慎。
艾晴不停地观察四周,根据兽嚎的方向调整路线,否则不用等到天黑,自己随时会遇上食肉动物,成为它们的粮食。
不知是否草木皆兵的缘故,离开纳凉的大树之后,她总觉得有视线在追随自己,这种感觉很强烈,可回头看了无数次,每次都没发觉异常。
走走停停,她坚持了大半个下午,在虚脱之前,终于走到了森林边缘。
深山老林静幽幽,树影婆娑,隐隐有凉爽的微风拂面,身上的燥热褪祛少许。
密林之中潜藏太多未知数,艾晴哪敢贸然进去,打算先熬过即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