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似乎受了伤,左侧的后腿一瘸一拐,很轻微,没有影响它正常的行走。
艾晴寒毛直竖,想爬起来逃跑,可她刚刚抬脚,它猛然纵跃,跳过来扑到她身上。
好重啊!
强烈的压迫感令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艾晴情不自禁呻''吟出声,全身都能感受得到它身上比她还高的体温。
猫猫稍稍抬起身躯,两只前爪分别搭在她的双肩,阻止她上半身挣扎;两条精壮的后腿牢牢箍住她的双脚,限制她下半身的动作;尾巴紧紧缠在她腰上,将她固定在原位。
她成了案板上的鱼肉,或者说,它的身体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囚笼,她是笼中寸步难移的囚徒。
艾晴躺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余力挣扎,她也无法抵抗它的蛮力。
难道即将重演昨日河边的惨剧,它会像巨蟒吞噬四蹄动物那样,把她给吃掉么?
艾晴毛骨悚然,急出了眼泪,试图挣脱它的钳制……没能成功。
她咬咬牙,用尽全力抬起唯一能动的头部,狠狠撞向它毛茸茸的脑袋。
猫猫猝不及防被撞了个正着,响起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它被冲击力推得微微后仰。
惊讶过后,它呆愣地望着她,两排浓密卷翘的长睫垂下,水汪汪的蓝眸缓慢眨了眨,眼里闪烁着“好奇”的神色。
它一点事都没有。
反观艾晴,额头红肿一片不说,她头昏眼花、胸闷气短,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生动形象地演示了一遍以卵击石。
攻击无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艾晴双目紧闭,不敢看锁住她的这头怪物,身体不停地颤抖。
奇怪的是,猫猫没有被激怒,它并未当场活吞她,亦没有咬死她。
艾晴能感觉到它叼走她紧握的草根吐掉,它貌似伸出了舌头,舔舐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她不寒而栗,鼓起勇气睁眼,看到毛茸茸的大脑袋空悬在她的右臂上方,粉色舌头舔舐的地方,恰好是这几日被树枝划伤的位置。
接着是她的左臂、脖颈、脸颊,凡是带伤的地方,猫猫都没有放过。
它舌头上有细密的倒刺,老实说,它舔过来的时候挺难受的,可她不敢出声,生怕哪里惹它不高兴自己就成了它的盘中餐。
舔完一轮,猫猫满意了,松开了桎梏她的力道,可仰头一看,它惊觉被舔过的伤口破开结痂,渗出了一道又一道血珠。
两只毛茸茸的兽耳不安地转了转,缠在她纤腰处的尾巴也不自觉地收紧力道。
好难受,感觉腰部要被勒断了,她强忍不适感,努力咽下溢到嘴边的闷哼。
猫猫端详流血的地方,抬眸和她四目相对,歪着脑袋静静凝视她,湛蓝的水眸闪过一抹难色。
艾晴不知怎的,竟然能从一只怪物的表情里,读出“不可思议”这种情绪来。
她实在想问,您疑惑什么呢?您难道不是故意弄破伤口想吸血吗?就像红细虫那样。现在血流出来了,您怎么不喝,反而一脸疑惑地瞅着人呢?不带这样戏弄人的。
可她害怕得舌头发僵,说不出条理清晰的话语,就算能说,它也不可能听得懂。
艾晴不理解它行为代表的含义。
猫猫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脆弱。
一人一猫满头雾水,无声地交汇视线。
一只三米长的大鸟飞过这边空域,远远传来高昂的鸣叫。
猫猫率先终结对视,瞥了眼飞掠而过的黑羽鸟,凡是有肌肉的地方鼓起蓄势待发,颇有虎视眈眈的架势。
它的速度太快了,艾晴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猫猫按在它的背上了。
卷住她的白色尾巴就像一条焊在她腰腹间的铁臂,任她怎么挣扎都没有松动分毫。
猫猫在极速奔跑,两侧的风景成了绿色残影。
纸袋和水瓶在颠簸中接连掉落,艾晴下意识伸手去勾,理所当然的没能抓住,想到自己小命都难保,便随它们去了。
她被抛上颠下,胃部如同火烧,途中难受得干呕了几次。
每一次她要吐,猫猫骤停一小会,见她没东西吐出来,且状况有所缓解,它再次快速前行。
他们穿过密林、溪流和花丛,一路惊跑无数小动物。
直至天色渐晚,他们出了密林,踏上草地和巨石。
艾晴头重脚轻,眼冒金星,整个人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中。
她昏昏沉沉,被放到一个光线充足的石洞内,猫猫低下头凑近她。
有些动物喜欢把猎物带回巢穴,慢慢地分食掉,难不成它属于这种类型?
艾晴恐惧地挥舞双手抵挡,然后被它三两下反爪按在她胸口处,它没怎么用力,她就已经动弹不得了。
她很害怕就此被它吃掉,但头晕目眩加腹中饥饿,使得她没有任何精力作出反应。
万幸,猫猫仿佛暂时没有吃掉她的想法,它查看她重新结痂的伤口,伸出舌头轻柔地舔舐她磕红的额头。
湛蓝色的眼睛圆碌碌的,眼神温和,没有一丝敌意。
猫猫从她腰间抽出尾巴,麻利地起身。
它往前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瞄了她一眼,眼神仿若在表达什么意思,这才支着尾巴退出石洞。
艾晴看不懂它想说什么,等了一会,确认它走远了,她贴着石壁借力缓慢站起来。
这个石洞平坦宽敞,没有一粒碎石子和别的残渣,非常干净。洞口宽得很,即使现在是阴天,里头仍然亮堂堂。
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铺着一层厚厚的稻黄色干草垫,应当是石洞主人睡觉的区域。
那头怪物随时会回巢,她小命堪忧,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才行。
艾晴检查了一遍自身,外套和斜挎包好好的挂在身上,不过这种情况下也派不上用场。
她拖着酸软的双腿,扶着墙壁移到洞口,只瞧了一眼,心中的火苗熄灭了,由希望转为绝望。
进洞前她迷迷糊糊,感觉到它跳了一下就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