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
陆衿一脸坏笑,点点年纪不大,刚刚大学毕业,还是一个新人编辑,但是工作能力很出色。看她那么慌张害羞的模样,让自己觉得又好笑又羡慕,这样的怦然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过了。
点点心虚地瞥一眼服务员的方向,他专心低着头清洗着杯盏,修长纤细的手指细心摩擦着杯壁,脸上风轻云淡,毫无波澜,想来是没有听见的。
点点掏出笔记本,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昨天的采访已经出了初稿,我看了一下,感觉少了一点核心的东西,不够有爆点。”
“爆点?”
“是啊,要想小说大卖,必须得有爆点才行啊。有些小说主打破镜重圆,有些小说主打甜蜜爱恋,有些则专注于虐恋。首先,得确定一个具体的方向。然后,得挖掘作品的创作故事,比如你写作参考的情感故事。”
“情感故事?”
“是啊,我发现你两部小说写的都是青春文学,统统都是暗恋成疾,爱而不得,你莫非是受过什么情伤?”点点带着挑逗的眼神逐渐靠近陆衿,好像要看穿她的秘密。
“哪有什么情伤啊,我.......我就是随便写写。”
“你最近有谈新的恋爱吗?”
“我......”空窗这么久还没谈恋爱,老天啊,为什么要我受这样的严刑拷打。
“支支吾吾的,真没有啊?”点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记录情感故事的笔失落地悬在空中。
“有啊,当然。”反正也没人知道自己的情感经历,说点谎怎么了。让自己感觉不那么可悲,也是一种善意的谎言。
“那就选一段描述一下吧,给予你最多灵感的那一位。我会把它润色成最动人的爱情故事,保证引爆你的文章。”
“呃,好啊,好的......”陆衿的大脑飞速运转。她望着窗外厚厚的积雨云,天色渐暗了,嘴里蹦出她编造的第一句话。
“我们是在一个雨天遇见的。”
“好的,雨天......”点点写在本子上。
“以前认识吗?”
“认识,也不太认识。”
“总之......算是重逢咯?”
“算吧,重逢。”
陆衿望着窗外,云越来越低,咖啡屋里灯光在昏暗的天光中显得明亮。
世上最美好的,重逢啊。
点点把纸笔一箩筐塞进帆布包里,起身和陆衿告别,“你放心,这个故事我一定好好利用,保证让你的佳作如虎添翼。”,说罢,俏皮地走出咖啡厅,背影看起来还年轻得像是刚刚下课的高中生。
陆衿注意到咖啡馆的那个雕塑脸正用柔情的目光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
什么啊?竟然是双向?
雕塑脸回头注意到陆衿的表情,故作镇定地收回目光,背过身去,但其实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情,干脆蹲下打开柜门,假装找什么东西。
陆衿怕雨下大了,她还想去百货大楼买一束鲜花。出门的时候,屋檐的风铃叮当作响。雕塑脸还在洗刚拿出来的崭新的杯子,陆衿好笑地向前走。
真是可爱的世界啊。
从百货大楼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夏天的雷暴雨,肆意凶猛。下次一定要记得带雨伞。
还好刚刚在百货大楼,陆衿买了一双新的白色帆布鞋穿上。昂贵的名牌鞋要是在下雨天穿坏了,还不如直接杀了她。这双帆布鞋是品牌的经典款,和她高中的时候的那双一模一样。鞋子可以买到一模一样的,时间却不可能回到一模一样的刹那。她一手提着装着鞋盒的袋子,一手抱着刚买的鲜花和一袋生活用品。
她喜欢这种装点生活的感觉,百合花的香味在鼻尖萦绕,细看它的花瓣柔顺如丝绸。袋子里装着一排她最爱的阿华田,还有一些蔬菜和肉类,晚上用来做番茄锅。她站在屋檐下,帆布鞋左右有节奏的一踏一踏的,莫名地心情很好呢。
雨迟迟不停,已经到了饭点,门口人来人往。陆衿看着一把把伞撑开,一把把伞收起,却没有一把伞属于自己。十分钟前,她穿梭在百货大楼的便利店里,世界像是和她作对一样,每一把伞都售罄。雨还在下,她只觉得疲惫。
她倚靠在玻璃上,呆呆地望着。
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十年,她忘记过去许多同学的名字与面庞,忘记校园里辉煌与出糗的瞬间,忘记高考题的答题技巧,却仍然拥有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他的能力,仍然拥有只与他匹配的心跳节拍。
邹纪语。
他撑起透明的雨伞,迈开腿,准备阔步向雨中走去。
没有一刻犹豫的,陆衿毫无风度地推开人群,冲到雨中,追在他背后,终于鼓起勇气,大喊着他的名字。
“邹,纪,语。”堵在喉咙里好多年了,能说出来真好。
他回过头,一如当年。
陆衿和她的青春面对面站着,中间隔着细碎的雨点,那些雨丝被灯光照得透亮,像是金子般的过往乘着光落下。
邹纪语撑着伞靠近,陆衿闻得到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味,她克制住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休憩的冲动,但分明地感觉到自己正受着这个人的庇护,雨滴落在他的肩头,浸湿他左肩的布料,滴答滴答。
她想过无数次与邹纪语重逢的画面。她要万众瞩目地降临,对过往装傻充愣,假装费劲心思才能想起他的名字。或者,她要面带自信的笑容,对过往一笑带过,风轻云淡地朝他挥手,然后再次错过彼此的人生。
但当这一刻真如奇迹般降临的时候,她其实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想抓住他。
分明是邹纪语,他却一脸茫然。
久别重逢第一面,就是这样吗?
他似乎不记得自己了。
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莽撞疯狂的陌生女人而已,是这样吗?
陆衿一半的心还为这场重逢激烈地跳动着,另一半的心已经为邹纪语的不为所动酸楚。
好吧,不愧是邹纪语,他总是充当陆衿独角戏的局外人,任凭陆衿泛起惊涛骇浪,他都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