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语,这张拍得不错啊。”
“这张帅,这张帅。”许锐今一张张翻着相机里的图片,很是满意。
邹纪语因为刚才亲眼目睹学姐和学长亲密的样子而心事重重。果然啊,自己的单恋是没有结果的。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吗?
“纪语?”许锐今用手肘碰碰邹纪语,邹纪语才回过神来。
“啊?”
“在想什么?慌慌张张的。”
“啊.....没想什么,在想题。”随便胡诌了一个借口,其实满脑子都是学姐。
“高二学习要打好基础,特别是理科要学扎实,不然到了高三很头痛的。”说罢,许锐今脸上又露出怪异的甜蜜的笑,“我身边有认识的人就正被数学折磨得死去活来。就是因为高二的时候不认真学,现在天天哭天喊地。”说完,又旁若无人地笑。“但她语文和英语很好的。”
邹纪语直觉许锐今在说陆衿,心里不想从学长口中听见关于陆衿的任何话题,不想听见他们之间甜蜜的种种,但实际上又控制不住地想要了解更多有关学姐的消息,她的从前、她的现状,所以嘴巴已经不受控地发问了:“陆衿吗?”
许锐今一顿,望向邹纪语,眼神却很复杂。
邹纪语发觉到自己的莽撞与莫名其妙,手在空中慌乱地摆动,“刚刚.......刚刚他们在场上说的,我听到一些......”
说到这个,许锐今又来气了。“完全是乱讲,什么学渣,什么没进重点班怎么怎么样,他们完全不了解陆衿,陆衿从初中开始学习就很好,再说了,成绩好又怎么样?他们什么都不懂,我就应该给他们来一拳。”
初中就认识的青梅竹马,邹纪语失落又嫉妒,更多的是无能为力,艳羡之情难以言表。
不过就算自己处在许锐今的位置上,也做不到像他那样闪闪发光,不是吗?像自己这样淹没在人群里的人会被注意到吗?
不过,学长真的愿意为了陆衿打这一拳吗?
人人都知道学长的成绩优异,只要不出差错,不受处分,保送清北都是稳当的。今天要是真的一拳下去,打出来的就是摇摇欲坠的未来了。他愿意吗?
如果是自己呢?
自己愿意吗?
他望着紫红紫红的天空,想不出答案。
“这张,这张我要打印下来,放在陆衿的钱包里。”许锐今指着一张自己投篮的照片,对邹纪语说。
根本不是流言,根本不是蜚语,如果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的照片心安理得毫无难度的放在另一个人的钱包里,那他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多么可笑啊,有一天自己亲手拍的照片会出现在自己暗恋的学姐的钱包里,但她看到这张相片想起的永远是另一个人,而且是另一个超过自己十倍百倍的人。
他勉强地笑了笑,也许笑得比哭难看。
他告别许锐今,借口自己还要赶作业,匆匆回了高二楼。坐在座位上,却是一个字也写不进去。
天台上,一群男孩聚在一起,他们穿着篮球服,背面印着“高三二班”。
一个胖胖的男孩浑身汗涔涔的,一脸不爽。
“喂,副校长的女儿什么来历啊?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夏凌啊,你不知道也正常。她爸妈离婚了,她好像和她妈妈一起住。附中的时候知道的人比较多。”那个拉他离开的男孩正是附中毕业的。
“她一直就个性这么刚烈?”
“刚烈吗?以前倒是没怎么接触,初中的时候她好像不怎么起眼,现在好像是文科重点班的,次次榜上有名,估计也是清北的料了。再加上这个老爸,保送什么的信息也很容易获取吧。”
“要不是她,今天许锐今必栽一个大跟头。”
“哼。”附中男冷笑一声。
“我看他那拳头都快出来了,他打我一拳,领个处分,从保送名单上下来,给我一个挤进去的机会,我被打成什么样都心甘情愿。”胖子一脸遗憾。
“她爸不是附中校长吗,怎么到这来做副校长?”
“升职了呗,一路给宝贝女儿保驾护航,女儿考上高中那年,自己也成功选上高中部副校长的职位。夏凌真是命好啊,像她那样有什么烦恼啊?”附中男比其他人都了解附中的情况。
“她命好,我看许锐今也不差,哪都有英雄救美。”胖子眉头紧皱。
“你怎么句句不离许锐今,想和他打架让他收处分的事情,你是认真的?”附中男不可思议地看向胖子。
“怎么会?当然是开玩笑。”胖子笑起来,人群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很多时候,玩笑只是一种没有办法实现的真心话。
“你们说要是夏凌没有拦住许锐今,他会不会为了陆衿出拳?”人群里有一个人发问。
“不会吧,他又不是真傻。前途和爱情,那肯定前途优先啊。”
“他可是从初中就一直和陆衿是朋友,你朋友被这样说,你不生气吗?”
“也是。”
“那也不到出拳打人的地步吧。”
“那你觉得胖子说的是人话吗?回想一下。”
“学渣一个,连文科重点班都没考上,这不是有手就行?”胖子又说,“我说事实而已。”
一群人又推推搡搡走出天台。
天台的风依旧,一堆旧桌椅挡住的另一边,地上瘫着一本历史书。
一个女孩缩成一团蹲在地上,视线已经模糊,嘴巴里还倔强地背着。
“辛丑条约标志着中国完全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辛丑条约标志着......”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风把历史书翻到第一页,扉页上写着高二十八班,陆衿。
高三以来她的成绩一直在瓶颈期,班主任不喜欢她,言语里一直打压她。
作为一个一路从顶尖学府考到这里的佼佼者,第一次得知别人对她的期望和预估是考上本科。她拥有的全部潜力,她展现的所有天赋都在班主任的不屑中化为幻影。这一段时间,她一直睡不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