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着自信沉着的步伐靠近，每走一步，脑海里就浮现出初中那个怯怯地跟在许锐今身后的自己。还是一样的人踏着一样的步伐靠近一样的人，可是她现在已经成为梦想中闪闪发光的人了。一步有一步的自信。
“诶，你不就是昨天那个球场上的女生吗？”许锐今认出她了。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会不会他很快也会记起来自己是那天晚上和他一起被校门拦住的那个女孩。
看他的样子，很显然不会。
“昨天谢谢你啊，为我们说话。”
我们。
夏凌脸上划过一丝阴霾，拼命压抑住失落。
“为我？”陆衿想起来在天台偷听到的胖子说的话。校长的女儿，夏凌？她为什么认识我？又为什么为我讲话？她看起来倒是眼熟。
“以前在附中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了，昨天看球赛的时候，大家正好说到你，他们看不起文科，也是看不起我，所以就站出来说了几句。今天正好碰上了，都是附中的，不如借此机会认识一下。”夏凌一双眼睛无辜又纯洁，但陆衿却本能地不敢靠近。
“好啊，好啊。我是......”
“许锐今。久仰大名。”许锐今还没说完，夏凌就打断他的话，迫不及待地伸出手。
许锐今害羞地笑笑，迅速和她握了手。
“我是夏凌，高三十六班的。”夏凌指指表彰榜上的名字，“就是这个夏，这个凌。”
一个完整的自我介绍，她等了足足四年。
真该叫四年前的自己看看现在陆衿不知所措的脸色。
“哇，好厉害。”许锐今看着第一名的位次感叹道。其实他自己就在隔壁的理科榜单上，虽然不是第一，但也是很不错的排名。
许锐今用手肘捅捅陆衿，“你在哪？”
“我没上榜的本事，哥。”陆衿用开玩笑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底气不足。
陆衿注意到夏凌在看着自己，觉得有点不自在，出于礼貌，介绍了自己，夏凌没有伸手和自己握手，但不重要。
“中午吃什么？”许锐今问陆衿。
“饭堂。”
“一起？”
“不想和你传绯闻。”陆衿朝夏凌礼貌地笑笑，转身离开。
“我们，要不要一起吃？”夏凌拉住许锐今。
“啊？”许锐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甩开夏凌的手，“不用了吧。”礼貌地笑笑。
往前追陆衿。
夏凌站在原地，手被甩开之后还悬在空中，她收起笑容，站在表彰榜前，看着自己的名字，心里酝酿着巨大的野心。
“你生气了？”许锐今问。
“生什么气？”
许锐今弯腰看她的表情，“没有表情就是生气，你平常都笑嘻嘻的。”
“没生气，生气不是这样的。”
“那生气是怎样的？做个生气的表情看看。”
“不要。”
“做一个嘛。”
“不要。”
“哎呀，你就......”
陆衿停住，沉默着看着许锐今，没有表情。
“我闭嘴，我闭嘴。”许锐今知趣地认错。
“球场的事怎么回事？你打架了？”她其实已经大概知道了，但也想听许锐今亲口说。
“没打架。”
“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刚刚夏凌说的可不像没说什么的样子。”
“真没说什么。”
“你说不说？”
“真没说什么。”
“说不说？”
“三，二......”
屡试不爽的倒数法。
“说你是我小女朋友。”
这下轮到陆衿没话说了。
“你自己要我说的啊。”许锐今脸红地走饭堂，找了个位置坐下。
陆衿觉得有点尴尬，迟迟站在原地。
“早知道这么麻烦，当时就不传绯闻了。”许锐今走过来，接过她的包，放在自己对面的凳子上。
“什么意思？”
“追我的人太多了，我需要一个挡箭牌，所以恶意传播了一下谣言。”许锐今低声说道。
“你真无耻。”陆衿皱着眉，却也觉得好笑。
许锐今吐了吐舌头，“今天我要点糖醋排骨。”
“赶紧恢复我的声誉，不开玩笑。”
“难。”许锐今摇摇头。
“我要杀了你。”许锐今连忙逃走。
吃完饭两人往外走。
“你来我们班吧，我拿数学笔记给你。”许锐今说。
“哦，好。”以往都是许锐今拿来给陆衿，所以许锐今的座位陆衿从没见过。
但不用见也知道，一定是像高中一样整齐。他跟有强迫症和洁癖一样。
进入课室，正是午间休息时间，竞赛班的同学大部分都坐在座位上埋头写题，气氛紧张。
她从来没想过许锐今高名次的背后是什么样的画面。
今天看见了。
他玻璃杯里见底的咖啡，垃圾袋里的几根用完的笔芯，笔袋里的眼药水，一瓶快用完的，一瓶早已准备好接力的，书桌上堆得高高的教辅，翻开最上面的那本，密密麻麻画满了笔记，她知道这下面压着的每一本都是一样。
许锐今翻出数学笔记递给她，送她出门。
“学长。”
陆衿一惊，只感觉一阵眩晕，心脏砰砰砰直跳。
是排球哥。
很奇怪，自己虽然没办法在脑海里拼凑出排球哥的具体样子，但是见到他的时候却可以一秒钟在茫茫人海里分辨出他，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无法呼吸。
排球哥匆匆瞥了自己一眼，没有多余的停留。陆衿也没理由呆在这，只能不舍地往前走。
“我找化学笔记给你。”
原来是借化学笔记的。
他们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