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白色的脓液,宋燮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你...你这是怎么了?”
薛姨娘张大了嘴拼命呼吸,却觉得二月的空气突然灼热无比,视线模糊之下勉强只能看清眼前宋燮的脸,他好像在和自己说话,但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
宋燮也顾不得其他了,救命要紧,赶紧想要抱起她离开这里去外面找大夫。
但是薛姨娘却在宋燮碰到她的时候尖叫出声,这下子周围的人想不注意到她的异常都难了,连一真主持都暂停了经文的诵念。
原来宋燮看到的脓包并不仅仅存在于她的脸上,衣裳包裹下浑身都是,它们正在迅速胀大中,在宋燮刚才试图抱她时的碰触中破裂,引发剧烈的疼痛。
“救救我!”薛姨娘眼前突然一片泛白,视线也失去了焦点,腿上再也没了力气瘫倒在地。
此间和地面发生的碰撞让她再度惨叫出声,薛姨娘凄厉的喊声回荡在大殿之中,把刚才神圣的梵音全部冲散干净。
原本站在两人周围的人全都飞快散开,胆子小些的已经闭上了眼睛或者撇开了视线,胆子稍大些的看着薛姨娘痛苦之下狠狠扣着地砖,十指上精心养护的指甲全部崩断的场景也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景象太过恐怖,生命的逝去也太过迅速,快到薛姨娘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连大夫都还没叫来。
她死了。
宋燮跪倒在一旁,脸上是呆愣的表情,他看着薛姨娘死不瞑目到几乎瞪出来的双眼不知所措,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卿,这是...”敬文帝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回事?”
满满的责怪意味,宋燮挪了挪膝盖的方向,直冲着敬文帝,“陛下,这事发突然,臣不知,臣实在不知是何缘故...”
皇后瞥了一眼尸体之后不敢再看,“陛下,传大理寺查一下吧,若是突发恶疾也就算了,若是别的什么理由...终归是一条人命。”
敬文帝心中厌恶此人污了今日的浴佛节,他刚才正祈祷着长寿无病,这人突然就这样死在了当场,膈应至极,也不愿意听皇后的意见,直接就要一言定论,“佛祖降罪于秽物,还有什么可查的。”
皇后脸色一变,但终究还是撇开了脸不再和敬文帝争论什么。
“禀陛下,禀皇后,”说着,站在靠后处有一人上前几步跪下,“关于此事,臣有几句话要说。”
敬文帝一看,是个最近才提拔进京的,好像姓鲍,“你说。”
鲍澄额头贴地,并不抬头看,“臣这些日子听到了一些传闻,宋尚书的夫人似乎是中毒而亡,而真凶就是这位姨娘,只是小人奸诈,瞒天过海之下无人察觉。”
不顾周围突然想起的议论声,鲍澄继续提高了声音说:“今日正是因为陛下来到了佛前,佛祖这才现身,降下神迹杀死此等小人。”
敬文帝眯着眼睛看此人,沉默了一会儿,下头有些官员也品出了味道来,纷纷表示鲍澄所言就是今日的真相。
堂溪铎心中叹了一口气没有出声,甄瑜的事情他也算是知道得七七八八,就算今日薛姨娘不死估计也是活不长久的,他自然不会同情一个该死之人。
大殿外,有一人转身离开,正是戴着帷帽的宋云澜,不过她没有下山,而是去了后面的小殿宇。
不同于前面的热闹喧嚣,在这儿拜佛的人很少,宋云澜透过薄薄的帷帽,望向那些无喜无悲的佛像,她却笑得有点高兴。
[应徽之来了。]007提醒道。
“云澜?”应徽之刚才看见宋云澜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就追了出来,上前了两步和宋云澜并肩,“好久不见。”
应徽之不像堂溪莫,还会偷摸着翻墙去见宋云澜,他确实很久没有见宋云澜了,脸上忍不住绽开笑容来,没想到今日还有意外之喜。
“我穿成这样你还能认出来啊?”宋云澜原本正背着手抬头看佛像,即便有了007的提醒也是等到听见应徽之的声音才回过身来。
她今日不是以宋家宋云澜的身份来的,穿得朴素不说,连脸都没漏,应徽之竟然看了个背影就认出来了。
应徽之自然也不好说就算是背影他也数不清看过多少遍,描绘过多少遍这种事情,只能清了清嗓子,“这里的签据说很灵验,你要不要试试?”
“不用...”宋云澜的话才刚说出口,殿门外就传来了一声阿弥陀佛,两人回头,是一个身着袈裟七老八十的老和尚,正是刚才为敬文帝讲经的一真和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
应徽之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宋云澜意思意思低了低头,若是平日里她可能还装装样子,今天却格外不想。
“施主若想要求签,老衲愿意解上一解。”一真和尚先是回了应徽之一礼,然后就盯着宋云澜看。
“不必了,我没有什么要问的。”
一真和尚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那老衲有一事要问,还请施主解答。”
[这老和尚非要赚你这笔钱吗?]
[那他注定亏本,我今日出门没带钱。]
一人一系统的一唱一和一真和尚自然不知道,他继续问:“施主今日为何来此?”
“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真和尚的表情却很严肃,“施主,要知道杀心太重难免伤及自身。“
这老和尚倒是有点意思。
宋云澜也不否认,“我只知道,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阿弥陀佛,善恶到头终有报,何必徒增杀孽。”
宋云澜却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哈,您不会是想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吧?”
应徽之听着两人的对话,即便一开始沉浸在见到许久未见的心上人之中,现在也回过神来了,一真主持说的不会是刚才前面发生的事情吧。
是宋云澜杀了那个人吗?
宋云澜笑完了才继续说:“我已经让她多活了几个月,够仁慈了。”
一真和尚皱眉,显然非常不认同宋云澜的想法,“施主...”
“一真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