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既然宋云澜已经回来了,那他们就还有的是时间。
鲍湉坐在另一边,将课前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底,这个新进来的女子她并不认识,但是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来了卓舒昨日和她说过的某人。
和应徽之相关的某人。
才听了几句,宋云澜撑着头,伸手轻轻戳了戳前面那人的后背,明显感觉到他一阵紧张,她才勾了勾嘴角,“帮我挡一挡。”
两人是从小养成的默契,应徽之也心领神会,往后坐了坐,直着腰,轻声说:“小心提问。”
宋云澜双眼已经闭了起来,这一早上奔波辗转的,她也确实累了,听到应徽之的提醒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嘛,她和应徽之有默契,和这台上讲课的顾博士也有,他的心思,她也能揣测出几分来。
提问是不可能的,且让她先休息一下吧。
顾博士今日的课讲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就往门外看上两眼,似乎在等什么人。
上午的课几乎过半,才有一个人影慢吞吞地从院外而来,身边的苍松都没能拉住他,他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半点余光都没施舍给这院中的景色。
“九皇子,今日又迟到了。”顾博士见九皇子进了门就往教室后面走,半点没有和他这位老师打招呼的意思,立时就清了清嗓子开口喊住了他。
堂溪莫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看向站在教室前方的顾博士,“然后呢?”
他今日原本可以不迟到的,偏偏临出发前,被母妃喊去训斥了一通,莫名其妙之下心情自然也糟糕得很,对这顾博士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
顾博士以手掩口咳了两声,“按照规定,会扣除你的德行分。”
“扣吧。”堂溪莫才不在乎那些分数,扣就扣吧,不过就是等到年底的时候被父皇再训斥一通,说他朽木不可雕罢了,反正也当了这么多年的朽木了。
出乎在场人意料的是,顾博士继续说,“九皇子,其实你的德行分早已经扣完了,所以按照国子监规定,你需要在下午散学之后留下来打扫干净教室作为惩罚。”
堂溪莫不是不知道这项规定,这确实是国子监延续了很多年的规定了,在这里上学念书的,个个都出身名门,做这些杂役才做的事情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时之间,教室之中有好些人倒吸了几口凉气。
“我?”
“打扫教室?”
堂溪莫有些不可置信地转过身,伸手指了指自己,满脸的疑惑,很是不能理解这位顾博士今日究竟抽了什么风。
还是说……
——你以为谁能看得起你?
——同样是皇子,你看看谁还活得像你一样窝囊。
——骨子里就是个废物...
……
突然之间,母妃曾经说过的话又重新涌了上来,堂溪莫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走到自己身边的顾博士又在念叨什么他也听不清。
下一瞬,挂在腰间的短鞭就已经抽了出来。
教室里瞬间一片哗然,连刚来的鲍湉都吓得捂住了嘴巴,这...这难道还打算动手吗?
“云澜!”顾博士滔滔不绝,余光瞥见九皇子手中握着的鞭子时才觉得自己今天有些过了,吓得脱口而出喊人。
堂溪莫几乎失去理智的动作被这个名字打断,挥着鞭子的手也僵在半空,缓缓回头,果然看见了从应徽之背后探出来的脑袋。
真的是...宋云澜!
宋云澜心道果然,和她之前猜测的一模一样。
[看顾博士的样子,这位九皇子在你不在的时候可是惹了不少事。]
“不好意思,顾博士,我与九皇子许久没见了,能不能让我们先聊两句。”
顾博士心有余悸,但还是挥了挥手表示同意,光从姿态看非常潇洒,半点不见刚才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