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你今天还是要去给贺书睿送早饭吗?我看你做了很多。”唐安艺想让父母明白,他们吃上唐念清的粥不过是沾光了。
一大早上就听见那么令人不愉快的名字,唐念清瞬间连胃口都没有了,“我找他干嘛?他也配吃我做的东西吗?”
她看着唐安艺:“昨天你不是也在场吗?我说过了,以后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你俩不一直都是两情相悦但就是不戳破那层窗户纸吗?”
唐安艺有些明显的慌乱:“我,我没有,姐姐你不要乱说,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我们只是关系好一点,你不要误会,不要为了我一时冲动。”
唐念清本来就烦,还要看她表演茶艺:“我说了你有没有我不在乎。”上辈子所有人都说他们俩人两情相悦,只有唐安艺一直在否认,无论面对谁都是一副受惊小鹿的模样,搞得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抢了唐安艺的东西,本来只是一个男人,到后来别人都开始说她的父母都是抢她的了,真的烦。
唐父唐母闻言互相交换了眼色,唐母问:“清清,你和贺家那小子闹别扭了?”前段时间唐念清对贺书睿的执着热情她是看在眼里的,就连前天她还是绕着贺书睿跑呢,怎么今天就变了?
唐念清看着唐母撇了撇嘴,委屈巴巴道:“妈妈,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以后我再也不围着贺书睿转了,我也不要和他订婚了,我要好好学习。”
唐父表示不相信,立马为自己女儿打抱不平:“怎么了清清?那小子欺负你了?跟爸爸说!”
唐念清觉得很无语,她说和贺书睿绝交说的很认真啊,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在闹别扭?是剧情治之力还是她之前真的用力过猛?
她摇了摇头,才又说:“爸爸,我昨天调了监控,才发现贺书睿根本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报恩了,我也不喜欢他了,你之前不是对他们家说只要和我订婚后就有一些项目要和他们家合作吗?取消吧,我不喜欢他们家,不要和他们合作。”
唐父半信半疑:“真的?”
唐念清郑重地点了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
说完她扭头又看了一眼正在默默掉金豆豆的唐安艺,心里更加烦躁,没忍住说了句:“哭什么哭?你委屈什么?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欺负你,我霸道抢了你的贺书睿吗?还给你不行?”
唐念清说完看了眼时间,看清还有四十分钟不到八点时她拎起书包保温桶就冲了出去,她得给陆居衡送粥,补课还不能迟到。
自从唐念清喜欢上贺书睿时起她对唐安艺的态度就一直不算太好,唐父面对女孩子家家之间的矛盾总是不晓得如何调解,只得赶紧给唐安艺递纸,心疼安慰道:“小艺,你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她脾气就是这个样子,又急又冲,你多忍忍。”说着给她转了一笔钱,决定使用钞能力:“爸爸给你买包,别跟姐姐计较了啊。”
唐母也起身上前把唐安艺揽在怀中,这个她捧在手心疼了十六年的女儿,无论如何也是舍不得看见她哭的。可是她的清清啊,在那种家庭被欺负了十六年,他们欠她的,他们全家都欠她的,她也希望小艺能理解她。
“小艺,妈妈有多爱你你是知道的,但姐姐真的吃了很多苦,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应该体谅她一下对不对?”唐母无法想象,在唐安艺无忧无虑的童年,穿着公主裙,有家人陪伴,兴趣爱好是喝下午茶击剑化滑雪打网球时,她的清清在干嘛呢,在自力更生,在攀爬山路,在伺候那一家子人,她没有兴趣也没有爱好,对她而言,最快乐的时光也不过是下学后由学校走到家里的那段路。
她的清清虽然不优秀不耀眼,但她也只要她快乐。她欠她的十六年是无法弥补的十六年,接下来的人生无论她做什么选择,都有他们来给她兜底。
唐安艺抹去眼泪,抽噎着点了点头。曾经父母不是这样的,或许只因为知道了她非亲生,所以才叫她一直忍耐吧。可她又凭什么忍耐她?她又不欠她的,她的苦难也不是她造成的!她就是那个命也说不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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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清轻车熟路地来了陆居衡的病房前,很有礼貌地敲了敲房门。
“滚!滚!滚!都滚!”里面传来暴喝的一声,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被用力摔在地上的破碎声。
“陆居衡你没事吧!”唐念清担心陆居衡在自杀,于是拧开房门就冲了进去。
房间拉着窗帘,满室昏暗,只有病床前开着一盏惨白小灯,男人瘦长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床沿,上衣尽褪,整个右背部都是大片的烧伤,似乎是正在换药,烧伤之上鲜血斑斑,与完好的左背形成鲜明对比。
房间内充斥着浓烈的药香,几名小护士端着纱布药膏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伴随着走廊内闯入的灯光,几人齐齐抬头看向门口。
唐念清拎着食盒站在门口,明显被眼前所见到的一幕震惊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陆居衡。要是说之前她对陆居衡伤情的一切都是想象,那么此刻她看见的便是血淋淋的现实。十六七的少年,由肩膀至右后背再到右臂,整个没有一处好皮,那样大的烧伤面积,即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看起来也仍是触目惊心。
唐念清心中巨震,这一个月里,他在承受痛苦,而她在做什么?
床上的少年回头,双目猩红,满脸的暴戾之气,然而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在看清她后,陆居衡眸中流转过一抹讶色,随即眼神便更加晦暗压抑。
“出去。”然而他的声音却是十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