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一辆开往地铁站的出租车。
轻轻将门关上的那一刻,一朵茉莉花瓣轻轻飘落在了信纸上。
信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行不算好看的字。
“小白,感谢你一年来的收留和照顾。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凡人,买卖上已经帮不上你什么忙,欠你的钱这辈子是还不上了。”
“还钱是不可能还钱的,这辈子压根没打算还,下辈子也不想还。你可别指望我下辈子会给你做牛做马,想也别想!所以我只能选择跑路。你不要怪我。我承认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是个特没品的人!”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上周新买的电视机我也有两百块钱的股份呢!所以电视遥控器我带走了,这不算过分吧。还有那台游戏机我也带走了,那本来就是我的!既然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你可不要说我不厚道。沙发带不走,就留给你了,这下没人和你抢地盘,你可清净了!”
“还有,公寓门锁的钥匙又拧断了,不过这一次,我的确是故意的!我手劲大你不是不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翻窗户进来的吧!哼哼!活该!谁让你以前你总冤枉我!咳~不多说了,就这样吧。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小白,我走了。勿念,勿寻,后会无期,再也不见。”
地铁车站内,人来人往。一个穿着白色衬衣和碎花长裙的身影被淹没在人群中。
这里所有来去匆匆的行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和目的地,可是李桑怀却没有。
她拖拽着行李箱站在候车的人群中,迷茫地仰头望着车站的引导牌,不知该去哪里。
呼~面前闪过一列疾驰而过的地铁。
看着快速移动的车厢,李桑怀不禁回想起了一年前以如今的身份刚转世来到这个世上时的场景。
此时当初的那些记忆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有一些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忽然李桑怀捂着额头,脑中传来剧痛。
那种感觉犹如一面面倒影着过去记忆的镜子被砸碎,镜子锋利的碎片在脑中搅动着。
一道鼻血从鼻腔中流淌而下。
看来是孟老板娘的忘情水真的发挥了作用。
李桑怀面色惨白,站立不稳,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正快速丢失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正在消失。那张令人讨厌,却又十分留恋的脸正变得越来越模糊,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人的名字,以及关于他的一切。
“好痛!好痛!老板娘事先也没说药效会这么强烈啊!果然是劣质产品!这个奸商……”
在晕倒之前,李桑怀似乎又听见了当初老板娘那惋惜的声音。
“你可想好了?‘忘情’是毒药,也是可以摆脱过往情愫纠葛的解药。虽不会要了性命,但一旦喝下,就会忘记关于过往某段感情的一切记忆,忘记那个你最爱,或许也是最爱你的人。你确定要这么做?这又是何苦呢?”
此时的地铁站内围着一群人,人群中李桑怀躺在冰凉的站台上。
“这姑娘晕倒了!”
“她在流血!快叫救护车!”人群中已经有好心人拨通了急救电话。
李桑怀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过往的记忆完全消散之前,她的脑中最后剩下的却是那个叫做白景的男人曾和上辈子身为男人时的她说的一次玩笑话。
白景:“喂,你。下辈子做个女人吧,长得好看的话,我娶你。”
“我呸!老子是男人!是你哥们!想什么呢!”
白景:“所以我才说下辈子。”
“就算我下辈子真的转世成了女人,我也不会喜欢你这种混蛋!娶我?你?就你?嘁!谁会看上你这种人!”
记得当时开这玩笑时李桑怀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时候她还是个男人来着,况且谁会喜欢上一个每天见着都嫌烦的家伙。
可人算不如天算,这辈子她果真成了女人,而且还稀里糊涂不知怎么就和那姓白的小子扯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现在回想起来那姓白的小子当时的笑容是多么的意味深长,仿佛从那时候起,接来下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好像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一样。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地铁车站顶部刺眼的灯光,李桑怀自嘲地露出一丝苦笑。
她喃喃道:“小白,当初的那个玩笑话你还记得吗?说好了你会娶我的。说好了我会一直讨厌你的。现在看来,我们都食言了呢……”
随着脑中残余的最后一点记忆消失,李桑怀缓缓闭上眼,陷入昏迷。眼角处滑下一颗泪珠,挂在了耳廓上。
耳边响起了哐呛哐呛列车驶来的声音,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