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跟平时在家中与阿爹相处一般的躺在阿爹的怀里,两人的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双眼微阖,恍若平常一般沉沉睡去。
而两人身前有两柄折断的佩剑,剑虽已折却如同一对濒死前交颈缠绵的雁鸟,相互依偎。
是春华和朔月,阿爹阿娘的佩剑。
这两柄当世名剑,上品灵器的也已经同它们寂灭的主人一般。
剑身布满伤痕,断口之处仍有裂纹,没了平日的光华,可窥见战况之惨烈。
人在剑在,人亡剑亦亡。
为了不破坏阿娘与阿爹的安憩,魏姝没有挪动二人的尸身,只随意捡了一把断剑就地就开始挖了起来。
魏婴看着妹妹的举动也有样学样的挖了起来,直到泥土将魏长泽与藏色散人的尸身一点一点掩埋,包裹住隆成小丘一般高的土堆方才停下。
二人又去寻了一块略显平整的木,费劲打磨了一番,表面依旧粗糙,却勉强能刻得下字。
家父魏长泽与家母澜禾之墓。
颤抖着手刻下的每一刀,每一刀都混着魏婴与魏姝的血和泪,仿佛穷尽了这一生的力气落下了这十二字。
字字泣血……
做完这些,魏姝只觉得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舔了舔因干渴而裂开起皮的嘴唇,她知道自己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有喝过一滴水了。
可是她不想去想这些,拾起藏色散人和魏长泽的佩剑,将这两柄断剑收回剑鞘中,抱进怀里,如同昔日伏于阿爹阿娘的膝头一般,蜷缩在魏长泽与藏色散人的坟堆旁。
看着魏姝闭上了眼睛,魏婴想妹妹肯定是困了,阿娘和阿爹也都困了,他其实也可累可困。
小小的魏婴困得用脏兮兮的小爪子掩了掩哈欠,嘟着嘴巴挪到魏姝的身边,短短的小胳膊揽着她,两个衣裳褴褛的孩童脑袋靠着脑袋。
“阿姝,一起睡……”阿爹和阿娘也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