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四处散步,说是散步也不过是在四处游荡。
尽管意识已经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但你还是混混沌沌,不记得自己走过的地方,忘却自己来时的方向,站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场地中,每一个方向都是你未曾到过的远方。
经过大概几个小时的折腾,你走出了白色的大楼,越过密林,听着海浪逼近的声音走到崖边。
海天交接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陆地,清晨金色的阳光从被遮挡住的地方映射向高空,没能照到你身上,潮湿的海风带来了咸湿的气息,觅食的海鸟一趟一趟的穿梭在翻涌的海水表面。
也有几只大胆的落在你的肩膀上,你的头顶,在你伸手去触碰它们的瞬间,它们就抢先逃走。
于是你朝着天空伸出手臂,手指笔直的竖立起来——不过一会就有一只海鸟落在你的手指上,你抬头看过去,反手抓住海鸟的瞬间,海鸟尖叫了一声随后变成一捧花束。
你用手抓着的海鸟的双脚还维持着爪子的形状,往上血与肉的部分就全部都变成了白色的小花,带着血迹的羽毛飘下来几根,你收回手,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既有花的清香,也有禽类特有的气味。
你歪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花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或许你脑袋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任何想法,你以为你会对着消逝的生命而伤感,实际上并没有,你连自己在想些什么、要想些什么都不知道。
你最后只能张大嘴巴,将看上去还算好看的花朵吃到腹中,微妙饱腹的幸福感将你围绕,尽管你并没有觉得饥饿或者营养匮乏,但进食确实让你心情稍微愉快了一些。
“原来你在这里啊。”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为什么会想到要来这里呢?”
“……”你转身看过去,此前一直看不清相貌的人此刻忽然变得高清起来,是一个中年接近老年、或许因为过于劳碌而显得过分衰老的男人,如同游戏的任务触发点一样,你认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你,是谁?”
“我是你的父亲。”他朝你笑笑,表情看上去十分温和,带着百分百的欺骗——你能分辨得出来。
“我的父亲死掉了,母亲也死掉了,我自己也死掉了。”你扔掉手中吃剩下的鸟爪,嘴角还带着一点没能变成花朵的血迹,你不记得前尘往事,却始终知道自己曾是个死人。
“那好吧,我是嘉纳明博,是个医生,你确实已经死掉了,但是我又把你救活了。”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朝你摊摊手,看上去像是被逼无奈的朝你说了实话,“一般来讲,给予你第二次人生的人也算你的再生父母。”
“救活我只是你的无心之举。”你艰难的将之前的信息整合到一起,“我的生命不过是你在追求某样东西的过程中产生的副产品……我自己也不是很想活着,你也不是很想见到这样的结果——对我而言,对你来说,我活着都不是一件好事。”
“确实。”嘉纳明博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在今天之前,我确实不希望你能活下去,但当我今天在这里见到了你、与你进行交谈之后,我就改变了我曾经的想法。”
“你在活着的我身上见到了比死去的我身上更大的价值。”随着交流的继续,你对这具身体的适应程度不断提高,脑袋里那扇灰蒙蒙的窗户似乎擦去了一点灰尘。
“你很聪明,你比那些被我赐予新生的那些孩子更加的聪明。”嘉纳明博朝你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个手指粗细的试管,试管中流淌着紫红色的液体。
你从他手心中拿出来,拔开木塞,将液体倒进嘴里。
“巧克力味道的。”你回味着方才的味道,咂了咂嘴,“其实我更喜欢草莓或者苹果味。”
羽赫从你身后展开,如同绿化带上四季交替开放的花丛一样,各式各样白色花朵在你身后绽放——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左眼不太舒服,一簇花从你身后生长到你面前,你将其折下来。
“思念过去……和你倒是蛮相称的。”嘉纳明博看着你手中的花束轻笑一声,“跟我来吧,这里马上就不再安全了,我要先将你送到其他地方去。”
你眨了眨眼睛,身后的花丛枯萎凋落,你将手中的花朵别在耳旁,跟在他身后折返回密林中。
“你是医生,不是正经的那种。”走着走着你忽然说。
“为什么这样说?”
“正经的医生都在城市中,在大医院里,而不是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显而易见,你在进行人体实验。”脑海中不时闪过机械音播放的手术操作,还有一些其他人与喰种的解剖不同,以及基因上的分歧点,“是将人类改造成喰种。”
“我还以为艾特是乱说的呢,没想到那些在你沉睡时循环播放的专业知识你竟然都能记住。”嘉纳明博对你的判断非常惊讶。
“这是身为人类自身学习与进化的本能。”你们在一处还算空旷的地方停下脚步,“尽管现在我已不算人类。”
“你是叫……纸居来着是吗?”嘉纳明博似乎是要在这里等什么人,他转身朝你招招手,示意你走到他身边,“姓氏为纸居,你的名字呢?”
“不记得了。”你朝他那边走了几步,但还是停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名字什么的,都无所谓了,死人是无法在世间留下痕迹的——尽管我现在重新获得了生命,也有可能很快就死去。”
“乐观一点,至少现在你还活着,小纸居。”
“虽然不知道距离我死亡过去了多少年,但我已经不小了。”你出声反驳。
“你们来了。”嘉纳明博看向你的身后,似乎他等待的人已经到了。
你转身看过去,是几个带着奇怪面具的人,就算是见到嘉纳明博也没有要摘掉面具的打算——他们站在远处看上去还不是很明显,但当他们来到近处时,你才发现他们高的离谱——当然其中还是有一个和你一般高的家伙。
“这就是这次的货物——闻上去好像是熟人的味道。”和你一般高的面具A快步走到你近前,围着你转来转去。
你眨了眨眼,眼睛一直跟着她转来转去,她身上有一股泥土腐烂的气味,闻上去像是谁的棺材板烂透气了。
“只要把她放到目的地就要可以了吧。”面具B对着嘉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