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地知先生,我希望您能帮我找个人。”
我把从佐仓叶子了解到的情况转述给伊地知,请求他提供协助。伊地知是情报专家,有稳固的消息渠道,比我独立调查强多了。
“情况我已经明白了,星野,我把信息发给公安的朋友,一旦有消息就告诉你。”我能想象他说这话时歪头夹着电话,一手拿备忘录一手笔写个不停,中途还顺便推了把厚重的眼镜。
“谢谢伊地知先生。”
“既然你问到了我,我确认一下,你有把握那个人还活着吗?”
“我能确认。”我看向佐仓叶子,冲她安抚地笑笑。
从她的遭遇和反应看,整个事情还没有发展得那么糟糕:“那名叫做林的凶手,应该是想要玩掉包术,顶替掉他双胞胎哥哥的身份。”
“星野桑,这件事听起来很危险。在查明之前,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明一下,那个叫林的男人,恐怕是个黑户。”
“嗯,我猜也是。那对双胞胎的父母未必是移民,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违法滞留者,生活艰难,只能卖掉养不起的小孩。”
伊地知说,全日本被统计到的违法滞留者大约有5万人左右,一部分属于护照过期滞留的人员。
“还有很大一部分属于偷渡者,他们来日本是为了打工挣钱,生下小孩也难以上户口。”
日本属于发达国家,平均最低工资大约为900円时薪,打工收入算高的。很多生活贫困的外国人会背井离乡来到日本,在社会底层挣扎,靠打工维持生活。
他们是追逐“大城市梦”的人,出卖自己劳动力,吃苦受累也能忍受。
但大城市并不属于他们。
日本工资高,物价也高,日常消费也不低。社会底层的务工者,从事各种辛苦的劳动,很难享受到大城市的便利与繁华。
偷渡到日本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本身文化程度就很低,读写都成问题,需要中介把人偷运过去,伪造护照,安排工作,这些服务都不便宜,可以赊账,到了日本是需要还清的。
在黑户聚集的地区,闯空门的团伙活动往往猖獗。有的犯罪分子甚至会趁着居住者早出晚归,把里面的东西搬上车带走。没有居住证的黑户,不敢惹是生非,不敢求助警察,否则会被拘留遣返,也只能认哑巴亏。
“一般政府对黑户的直接处理方式是驱逐出境吧。”
“是的,星野桑。他们的存在对遵守规则的人来说,是不公平的。一旦被驱逐出境,至少5年内是无法再次入境的,所以很多人都会想办法隐藏身份。”
伊地知再三确认:“星野你不会卷进奇怪的事情了吧,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已经帮上大忙了,这么晚了还打扰您挺过意不去的。”
“不……我正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我要去讨伐恶魔,人手不够啊。’五条先生今天这么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要吓死了。”
啊,伊地知先生的假期又泡汤了。
“……您受委屈了。”
“星野,还是要麻烦你催促一下五条先生,让他尽快把报告给我。”他在向我套话。
“他的任务报告在我的电脑里,第三个文件夹,编号051那个就是。”
“这么快就写好了吗?……不愧是星野,居然已经准备好了,让我看看……【大水牛】是什么啊?五条先生今天讨伐的完全不是【大水牛】啊!”
“【茶杯猴】又是什么东西?星野桑!……不要说茶杯猴在逃窜过程中被追在后面的五条先生累死这种奇妙的想象,日期更是完全对不上啊!”
这都被您发现了。
您真是太聪明啦!
现在就敢质疑任务报告的日期不对,下一步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敢想。
“伊地知先生,其实……跟五条悟对接并不是我的本职工作。”
对面似乎停顿了三秒,传来格外弱气的疑问声。
“……星野?”
“您可能并不了解,其实我来高专也才三个月,跟五条先生并不熟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看到他,我就想骂他。”
“请三思啊!”
别一劳永逸地想着用我来解决他制造的难题。我不在现场,难道还能用心准备写出有质量的报告吗?
我肯糊弄就是对所有人最大的善意。
“对不起,伊地知先生,我辜负了您对我的关爱。”
“星野你需要好好休息了,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
“嗯。”
“我还是想知道,你以前到底交了多少类似的小作文……”伊地知发出窒息的哀嚎。
“……”
那又怎样。
他说我写得对!他签字了!
我用悲伤而坚定的声音说:“……很遗憾向您传达这个不幸的消息,您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代为转达吗?”
“星野你绝对不会抛弃我的对吧,我们会一直成为好朋友的对吧。”伊地知震声说。
“呵呵。”
我把电话转交给新田明。
我跟伊地知先生孽缘深厚,因为同样被某个不可描述的男人压榨,拥有了超越上下级的友谊。
以前有伊地知先生把关的时候我都有好好在写,自从意识到不断创造的文字垃圾,是咒术界低效落后的遮羞布,鼓吹牺牲和自虐,就像大萧条来临前夕吹起来的泡沫,不能指望它有朝一日大力出奇迹。
我也是制造垃圾的一员,逐渐找到了新的摸鱼姿势,顺理成章解锁数据造假,底线也变得更低了。
我跟伊地知彼此都很熟悉对方的行事风格了,再继续争论下去就不礼貌了。
伊地知在“让人放心”这点格外令人安心,他用超乎想象的速度把正确的情报发了过来。
我们再与佐仓进行确认核实,终于锁定了威的窝藏地点。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那群犯罪团伙的位置也找到了,接下来只要向警方举报就可以了吧?”新田说。
“呃,还是不要吧。”佐仓卡壳了一下,弱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