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当空,林间小道人群熙熙攘攘,一股脑儿地都往山上走去,只为参加金缕门三年一度的落山大会。
人群中有一青衫女子,身上无配饰点缀,腰间也不似别人都别一把仙剑,只挂了一只酒葫芦。
玉手青葱,可惜食指上有一咬痕,此刻抬起来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
风不微拿起酒葫芦,拔下了塞子,放在嘴边浅饮了一口。
刚缓解了喉咙口的咳嗽,就被身后的来人一撞,满当当的酒葫芦差点洒出酒水来,风不微怜惜地护住。
她还未曾开口,身后的人倒是先怒骂上了,“滚开,痨病鬼。”
有人早就对这些司空见惯,便脚步不停地往山上走去,有人驻足侧目,看看能不能捡着些便宜。
风不微转过身去,笑了,“咳咳,这位修士,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是你撞得我,我还不曾同你计较,你怎可先骂人。”
那人手握一柄仙剑,脖子上挂着个长命锁,打量了下风不微,嫌弃道。
“金缕门举办这落山大会,邀请的是各门各派的修士,你连佩剑都没有,也敢往上走,挡着你爷爷的道了。”
风不微道:“你既说了是修士,恰好在下正是符修,也是赶往这落山大会的。”
那人听得“符修”二字,更是哈哈大笑,“区区一个符修,也敢来这落山大会,你有请帖么你!”
“请帖的话,在下是有的。”风不微道。
那人似是不信,“你有请帖?”
风不微点头,从衣衫里拿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帖子,“有的。”
那人笑得猖狂,脖子上的长命锁随之晃荡,“你有请帖?哈哈哈哈哈,巧了,老子没有!”
说着,那人拔剑而起,往她手上挑来。
风不微将手中帖子往上一抛,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手指一捏。
对方的剑刃看似要削到她的手指,却在半寸距离中“铿锵”一声,砍到了一抹金光上,再也无法深入。
风不微以手化掌,轻轻一推,对方像是被千斤重担压住,撞在背后的树干上,动弹不得,昏死过去。
风不微看也不看,喝了口酒,伸手一接,将请柬又牢牢拿在了手中。
边上等人见状,纷纷歇了心思,熟视无睹地离去。
山腰上竖立着一座牌匾,上书“金缕门”,下有门人看守,对上山之人验收请帖。
“在下长恨堂风不微。”风不微慢悠悠将酒葫芦挂在了腰间,道。
两门人待风不微走后,私语道:“那位就是风不微呀。”
“是了,长恨堂堂主穆与梅的女儿。”
“听闻多年前,她受了重创,险些丧了性命,被她未婚夫所救,一直在闭关,竟然出关了。”
“是啊,她也是倒霉,正好碰到了逃出三重牢的叶无怀,能在叶无怀手底下捡回一条性命,想必修为极佳。”
“修为极佳?呵呵,你看见她未佩仙剑了么?长恨堂堂主有一子一女,儿子天赋尚可却不愿意继承家业,女儿也就是这位风不微,是彻彻底底的符修,驾驭不了任何仙剑,所以当年能活下来,我看八成是走了狗屎运。”
“竟......是如此,哎,真是可惜,居然只是个符修,看来长恨堂也要没落了。不过能捡回一条性命也是好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福?我看倒未必,她娘死得那样早,方才我见她也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门人摇了摇头,“恐怕也玄。”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再怎么着也是长恨堂堂主的女儿,哪里容得着咱们可惜。”
风不微不是正统剑修,走路不快,是以那两人一字一句都落在她耳里,有一句话倒是很认同,捡回一条命也是好的。
还是活着好,活一天就赚一天,活得久就是赚大发了。
她咳嗽了两声,又喝了口酒压了压。
只是风心远那家伙,居然没来接自己。
风不微四处望了一番,居然在一棵槐树后面发现了一个将自己包裹严实,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把仙剑的人。
那仙剑浑身纯白,剑柄坠有一块玉石,紫色的,品质绝佳。
“风心远。”风不微叫了一声。
那人跳脚,匆匆过来露出食指放在嘴上,“嘘!”
嗯,底气很足,这一声倒是把她的声音都盖过去了。
“躲谁呢?父亲没来。”风不微道。
“啧,你提他干什么?”风心远道。
风不微又四处望了望,不解,“那你遮这么严实?活像一个大煤炭。”
“你是不知道,你哥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金缕门上上下下由里到外,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陪你站在这里这么一小会儿,我都感觉到她们目光如炬,想把我一□□吞了。”
风不微望着往来人流如梭,眼神都不带给的众人,道:“即使有人瞧你,最大可能是你裹得跟杀人凶手似的。”
然而,这是在修仙界第一大门派金缕门境内,谁又会惧怕一两肖小呢?
“哎哎哎。”风心远躲在风不微身后,小心指着路过的姐妹花,道:“那两人......定是心悦我。”
风不微被他一扯,腰间的酒葫芦一晃,“哎,小心我的酒。”
“你瞧她们擦肩而过,却故意不看我的样儿,心虚,一定是心虚了。”
风不微摇摇头,“展会是往这边走吧?”说着又咳嗽了一声,喝了口酒才压下去。
风心远见她的样子,担忧道:“你也该成亲了。”
风不微一顿,“你提他做什么?”
“不提他不提他,坏了兴致。咱们赶紧走,免得遇到拥护我的女郎们。”
一个病痨鬼跟一个大煤炭,一路上自然能遇到好些目光,风不微是全然不介意,风心远是介意又享受。
风心远道:“以往你不愿意来金缕门,觉着无趣,今日怎么有兴致前来?”
查案两个字搁在喉咙口,转了个弯,风不微道:“凑热闹。”
两人来到展厅门口,上书金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