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悦万万没想到,在圈里摸爬打滚了十几年,原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金刚不坏的冷静自持之身,没预料到还是有被弄破防的一天。其实破防也并不是重点,关键是让她破防的人居然不是她手下努力搏命的一线小花,而是佛系到无欲无求的秋若妍,这就有点让她难以平复了。
自打再次见到秋若妍,跟她随意聊了几句,星悦签下她其实也就是顺手的事情,当天也算是一种助人为乐,日行一善的突发行为。以当时的情况,她深知秋若妍登顶的机会是极其渺茫的,所以她也并没有想过在她身上下重注,只是很客观地分析了现状,觉得以秋若妍的外貌条件,在这个圈里还是有价值的,虽不会成为顶流,却也是圈里必不可少的外貌销售品,总结来说便是“花瓶”理论。再加上,星悦在内心深处对秋若妍还是有一种佩服和敬重之意,这才促成了两人的合作。
星悦当秋若妍的经纪人也有四年多的时间,认真计较起来,星悦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怎么带过秋若妍,自打签下她,便是一种散养的状态,没有刻意地去栽培,也没有为她买过热搜,更不曾为她去花大力气争抢过任何资源。只是在接触到不错的本子的时候,会顺便推荐一下秋若妍,若被相中了,便为她接戏,安排好助理跟她入组,其余的倒真的没怎么管过秋若妍。再加上,她手上还有一位公司力捧即将登顶的女艺人,她的一切心思都花在了公司宝贝的金疙瘩上,对秋若妍就更没心力了。
虽然两人在工作关系上看起来并不融洽,可并不妨碍两人的私交发展,星悦是秋若妍为数不多可交心的知己闺蜜。星悦了解秋若妍的性子,也随着她的性子发展,并不做任何强迫的行为,一切皆以秋若妍的意愿为主,既然她无心向上冲,那便安心让她在中层舒适游荡。星悦只需为她打好伞,做好后盾工作,让她能在圈里平静安然地工作,不再受人欺负即可。
由于星悦跟《锦钰覆明辉》的导演相熟,当初接到这个本子的时候,就觉得女主特别适合秋若妍,顺理成章地就跟导演推荐了她,导演也觉得可以,当下便拍板定下了她出演女一号。这本来也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自打成功签约后,星悦基本也就没理会过。不曾想,随后居然爆出了男主由郁皓出演,当初导演私下跟她说郁皓在接洽这个本子的时候,她是真心觉得导演可能是喝醉了或是发大梦了。就连收到郁皓要跟秋若妍一块拍定妆照的消息时,她都觉得这件事未必能做实,直到拍摄定妆照当天姗姗打电话跟她兴奋地叫着“郁皓来了,郁皓真的来了,在定妆了,要跟妍姐拍双人照了。”她才真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还是有些不敢当真,觉得没正式官宣那事情就还有变化,但出于经纪人的专业素养,她已经确定这件事后续会很麻烦,深知秋若妍可能保不住女一号的位置,大脑也已经开始筹划起不同的应对方案。原本设想是既然秋若妍已经签约,也花费时间去揣摩了角色,能争取就尽量争取,怎么也要努努力,为她保下这个女主。
但郁皓这核爆炸的威力实在是超出预想,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看着网上的各种黑评,星悦实在担心秋若妍,在她关闭了评论后,星悦便跟她通了一次电话,没怎么出言安抚,这种事对她们而言也都习惯了,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秋若妍的意愿,也得到万年如一的回复:“不用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既然秋若妍本身并不执着于这个角色,星悦也不想让她陷入这种不好舆论风波,平白受委屈。便拿出了第二套方案,若是制片那边提出要换女主,她便将手下的金疙瘩推出去,为她争取跟郁皓合作的机会,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也不能便宜别家艺人。
事情也的确向着她预计那般发展,私底下也多番打探,眼馋这个角色的艺人还真不少,许多公司都在暗暗较劲,不断给制片方施压,就连原本出演女二号的资本小蜜都开始鼓劲,想直接篡番,女二变女一。面对如此激烈的竞争局面,星悦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前去跟制片方谈判,打定主意要将这个角色收归到自家艺人的名下。
星悦气势汹汹地去了,结果却灰头土脸外加一脸难以置信地回来了……
当制片人知道她的来意后,起初有些不解,随即开门见山地告诉她,秋若妍的女一号无比稳定,任何人都无法撼动,让她尽管放心。事情的发展脱离了自己预计的轨道,星悦一肚子的话都没法吐出,有些憋得慌,可该知道的缘由还是要问的,最后她只能满脸疑惑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而制片人的话更是让她彻底懵圈,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幻听,再三确认后,才肯定了制片人没有拿她开涮,也确定了今日不是愚人节。谈到最后,竟直接变成了制片人一再地追问起她,抛出了各种疑难问题:是怎么跟郁皓那方谈到这么好的合作?她公司是怎么想得?她为什么没有参与,是太忙了还是她本人有别的想法?
……
一连串的问题让星悦都来不及反应,只能愣愣地坐在原位。最后制片人直接抛出了炸弹,想让她透露一些内幕,问及两家公司是不是有别的合作项目……将她的懵圈程度直接炸到了天花板级别,逼得她只好用万年老招:“公司内幕,现在也不好透露,你也是知道的,改日一块吃饭。”
星悦被迫快速做完结束语后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优雅而仓皇告退。
在回公司的路上,星悦认真思索了一路,也没能为这件事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又生怕自己想多了且想歪了,一脑子的问号外加一肚子的憋屈,为了得到一个印证,她一到公司便拨通了秋若妍的视讯电话。
“你之前是不是跟郁皓认识呀?”
秋若妍愣了一下,透过视讯,发觉星悦神情有些异样,她虽不敢确信到底是何事,但星悦这么一问,那肯定是跟戏剧有关:“不认识,上次拍照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那就奇怪了?”
“怎么了?是换角的事?”
“你等一下,”星悦拿着手机,在门口看了看,确定没人过来,将门关上锁好,一边走回位置上,一边说道:“你准备一下,明天准时去参加开机仪式。”
“真去开机?”姗姗兴奋的脸充满了整个视频,“谈下来了,不换了吗?妍姐还是女一号,哇,悦姐就是厉害。”
“你先让开。”星悦被姗姗晃得脑壳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