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林额角青筋鼓起,面带怒意,“怎么会打碎?”这对情侣杯是他和安沐去R国旅游时买的,上面还写了两人名字,很有纪念意义。
“我擦台面时不小心碰到。”时嘉衍面色讪讪,低头道歉,“实在是对不起……”
“我的杯子刚才明明放在桌子正中央。”沈泽林冷冷发笑,“你的不小心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时嘉衍神情委屈又难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垂着脑袋,像一只很乖巧但不小心做错事的金毛大狗。
安沐赶紧挡在时嘉衍面前,“泽林,好啦好啦。不就是个杯子而已,嘉衍他又不是故意的。”
“一个杯子而已?”沈泽林不可置信望向安沐,“你忘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去旅游买的,你忘了这是我们一起画的?”
安沐不赞成地拧着眉,“再怎么样嘉衍弟弟也是不小心打碎的,你干嘛冲人家发那么大火?”
时嘉衍从安沐身后走出来,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泽林哥。你要骂就骂我吧,是我的错。但是你千万别迁怒姐姐,别跟姐姐吵架了。”
沈泽林目光阴沉,扫视面前二人,只见安沐一副护犊子模样把时嘉衍紧紧护在身后,生怕他继续出口刁难。而时嘉衍可怜巴巴站在一边,满脸委屈。
沈泽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时嘉衍抬头看他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了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和得意。
无辜瞳仁里隐藏着恶劣。
沈泽林心里感到极其不舒服,他握紧拳头,狠狠望了两人一眼,怒气冲冲转身就走。
“砰——”
家里大门被沈泽林重重关上,安沐拧了拧眉,她未免觉得沈泽林今天的表现不仅脾气不好、风度尽失而且还小题大做。
时嘉衍站在安沐面前,“姐姐,对不起。你们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吵架。泽林哥是不是很生气?我去跟他道歉好吗?”
“没事,你刚才已经道歉了,别想太多。”
按照沈泽林一贯高傲的性格,他们很可能要冷战一段时间。不过安沐原本也打算和沈泽林保持距离,独自梳理清楚这段长达一年的感情。
所以两人在这个关头吵架歪打正着和了她的意。
思绪回归,安沐很眼尖地注意到时嘉衍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时嘉衍神色躲闪,把双手背到身后。
安沐一把将时嘉衍藏在后面的手用力拉出来,他手指被瓷片划破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安沐气急了,“怎么搞成这样?刚才你又不说?”
“没事,已经不流血了。”
安沐剜了时嘉衍一眼,命令道:“坐下。”
小男生乖巧地坐到沙发上,安沐拿了一个医药箱过来,从箱子里翻找出碘伏和棉签。
她一把捉住时嘉衍的手。时嘉衍手指修长漂亮,指节分明,圆弧形的指甲修剪地整齐又干净。
手背上缭绕的青筋一路蔓延至紧实小臂上,带着少年人蓬勃的力量感。
安沐给他仔细消毒伤口,他的伤口不深,但有点长。从右手食指指腹一路蜿蜒到手掌心,“那么漂亮的手,千万别留疤了。”
“嗯。”
安沐给时嘉衍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当她要把时嘉衍的手放开时,手心被轻轻挠了一下。
说不清什么感觉,像被小猫咪挠了挠,很痒。
少年好玩似的用手指剐蹭她手心,“跟我的不同,姐姐的手心好软。”
他顺势将安沐的手反手握住,胸腔震动笑了笑,凑近她,声音磁性低哑,“姐姐的手也很小,握在手里小小一点,但是挺有肉的……”
安沐刚想把手抽回,时嘉衍又握住她的手放到鼻边,用鼻尖轻嗅,湿润的唇若有若无拂过她手指,“而且还是玫瑰味的,姐姐好香啊……”
安沐愣住,被触碰的部位似是触电,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羞赧的颤栗感。
她面色刷一下红了,“你怎么能——”
安沐咬唇望向时嘉衍,只见少年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纯净无暇,里面泛着细细碎碎的光,像春日阳光下的粼粼湖泊,有好奇、有趣味但毫无邪念。
她刚要说出口的指责生生吞下去。
算了,乖巧的弟弟能有什么错呢?肯定是她思想太不单纯,都是她想多了。
安沐逃似的回到房间,紧紧关上门,心跳比平时快。
她深呼吸一口气,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是她妈妈和隔壁阿姨托付给她,让她好好照顾的男孩子。
她不可能对这个才刚满十八岁的小男生产生任何奇怪念头。
况且她现在还没有跟沈泽林分手,她不是单身。沈泽林在恋爱期间跟前女友不清不楚,是他有道德问题,但她没有。
安沐笃定地摇摇头,刚才突然心跳加速肯定只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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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时嘉衍回学校参加夏令营,安沐则继续苦逼的乙方社畜搬砖生活。
晚上加班是常态,安沐便让时嘉衍每天下课自己坐地铁回家。
周四晚上八点,安沐嘴里叼着半片土司,修改VE珠宝今晚要发微博的宣传海报。
Sam走进办公室,手中提着三杯咖啡,放一杯到文案Sherry的工位,又放一杯到安沐电脑面前。
Sam对两位下属笑道:“辛苦了。今晚这期设计大赛campaign上线后我们就暂时解脱了,再坚持一下。”
Sherry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客户到底回复没?他不知道我们等两个小时了吗?”
Sam往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走去,“还没有。客户可能去吃饭了,我已经给VE那边发邮件催了两次都没有回复,大家再等等,定稿就可以下班。”
安沐:“……”
安沐的海报已经改好,现在就是等着客户吃完饭回一句“确认”。
她生无可恋叼着面包,差点就把心里话喊出来:客户爸爸啊,你们去吃饭前能不能辛苦看看邮件,哪怕是回复一个字也行。
手机电话响起,安沐接听。
“嘉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