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湛于是指了指谢召腰间的白帕子。
“其实,做块帕子,也挺自在的。”时湛慢吞吞地说,“......你别挨着我太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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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召本以为依照老侯爷在城里的威望,会有很多人自发来吊唁,但没想到来人熙熙攘攘,没多少时间府上就冷清下来。
谢召道:“这季节,大家自保都顾不上,哪里有闲心去哀伤别人的死活。”
时湛靠在墙上,抱着双臂,大咧咧地说:“没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
他声音很大,谢召给吓了一跳,赶紧往周边看了看,见没人路过才放下心来。
她瞪他一眼:“离经叛道。”
时湛在一旁轻笑出声。
老侯爷出殡那天,是个难得的晴日。
但是还是太冷了,街上行人寥寥,见到棺木行进、纸钱洒下、哀乐震天,纷纷往路边避让,然后躲之不及地赶紧离去。
棺木就在震天的唢呐声里出了城。
时湛最后还是在墓前磕了个头,算是礼数周全、清清白白地了结了这一段父子缘分。
送走诸多宾客,谢召放慢脚步,和时湛一起走在最后。
谢召说:“怎么了?”
“我等你带我回家。”时湛理所当然道。
谢召:“......”
时湛:“你这几日回去,按照我给你出的主意告诉你爹了么?”
谢召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我觉得帕子比较适合你。”
时湛:“其实我脸皮很厚——”
谢召绷着脸打断他:“我脸皮很薄的,小侯爷。”
时湛无奈地看着她,状似伤心地叹了口气:“好吧。”
谢召刚松了口气,就听这货问道:“对了,你这帕子这几日洗了没有?”
谢召:“............”
她猛地停住脚步,当即从脑后拔下簪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于是片刻之后,当谢召再次把她那根镂空的簪子挽回头发,时湛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谢召手上无风自动的一方帕子。
帕子问:“我们直接去你家?”
谢召摇摇头:“我答应了去城东给覆雨买枣泥梅花糕。”
其实前几日就应该去买了,但侯府人手太少,白事又办得急,她实在是走不开。每天晚上等她闲下来,往往已经夜深了。
时湛的声音从帕子里传出来:“喂,你认得路么?”
——不认得。
她家铺子在城郊,她也不是爱玩的性子,平日里进城也大多是做生意,在街头巷尾逛街的机会寥寥无几,更别提从这老侯爷的墓地过去了。
时湛已经从她的沉默中得出了答案:“你若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等到天黑都找不到。”
谢召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认路?”
时湛的语气莫名有点骄傲:“当然。你听我的。”
两人进城时已经临近正午,难得天好,街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路边摆摊的、上街吃酒的、采购的络绎不绝,市井繁华,仿佛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象。
谢召刹住脚步,有点怔愣。
时湛低声道:“先顺着大道往前,然后往左拐。”
“再转弯。”
“不对,走反了!”
谢召:“......”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任人摆布。
她光顾着暗自认路,一个没留神,转过街角的时候,和一个迎面而来的胖子撞了个满怀。
谢召给撞得连连后退,堪堪定住脚步,就见对面的胖子“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
她这么瘦弱都没摔倒,怎么这人还倒了呢?!
不会等着讹她吧?
她暗自腹诽,上前几步,伸手想要扶起这人,胖子哼哼几声,目光顺着谢召白瘦的手移到她脸上,瞬间瞪圆了眼睛:“哎呦喂!”
谢召皱眉:“你见过我?”
她不认识这人啊。
胖子一脸难以置信,声音都发抖了:“......霜、霜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