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赶紧进去吧,一会儿外面少夫人就要到了。”
时湛盯了管家一会儿,管家就一直垂眼背手,神情不变。半晌,时湛推门进屋,在转身的一瞬冲着谢召使了个眼色。
管家这才抬头,目光移向谢召:“小谢姑娘。”
谢召转身,往屋内走去。
然而就在她将要进屋的那一刻,谢召蓦然转身,右手指缝间已然夹了张明黄的符纸,双目死死盯住管家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钥匙和锁,目光嘲讽。
管家被她撞破了意图,浑身一僵,随即反应过来,一手用力抓住门框,意图强行关门;另一手伸出就要去抓谢召的肩膀,就要去推她——
谢召冷哼一声,微微往旁一闪,管家连她半片衣角都没摸着。随即她右手借力送出,符纸稳稳当当地贴在了管家身上。
管家身形晃了晃,被定住了似的,接着两眼一翻,就要往前栽倒,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住。时湛架着管家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托了进来,转头和谢召说:“阿召,关门。”
谢召向四周望了望,确认无人发觉这一切,然后带上门。
“这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方便把不干净的东西直接引到这间屋子么?”谢召转身往屋内走,评价道:“未免太过拙劣。”
时湛已经把管家随意扔在了地毯上,此刻正站在床边,若有所思。
谢召走到他身边,看了看这张雕花大床和床上挂着的红色幔纱,以及屋内龙凤双烛,那股尴尬的感觉又来了。
她微微往后错开半步,和时湛拉开一点距离,不明所以地问:“这床怎么了?”
时湛没说话,伸手掀开了床上的被褥。
——烛火明晃晃的,照亮了被褥之下压着的灰烬和画好的符纸。随着被褥掀开,灰烬纷飞,怪呛人的,然而谢召和时湛都没有躲开。
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漫长的沉寂里,时湛轻哼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万事俱备啊,还真打算不留活口。”
——谢召没画过这种符,不过画府讲究一个行云流水,这符的画法凌乱暴戾,看上去触目惊心,一看就是些歪门邪道。再加上这些烧尽的灰烬,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引些什么东西而专门布置的。
她心下了然。
虽然她和时湛主动愿意代替商林晚和覆雨,但商府众人对她二人戒心依旧。更何况,他们是陪着覆雨前来广陵的,既然知晓商府底细,那自然也是城主商誉的眼中钉。
于是商誉想了个办法。
“若是能直接把那些冤魂鬼魄全部引到这间屋内,单凭我们两人,多半在劫难逃。”时湛道,“这样一来能确保商家少爷的安全,又能名正言顺除掉我们。”
谢召冷哼一声:“若是今晚无事发生,我们大抵也走不出这间屋子罢。”
怪不得管家方才看他们的眼神几乎带了点居高临下的可怜,合着是在默默为他俩默哀么?
“商誉哪里有这么容易困死我们。”
时湛转身走到瘫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管家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他,弯起嘴角:“这不是来了替死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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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是被远处的爆竹声吵醒的。
他本来晕得迷迷糊糊,陡然听见院外声响,立刻吓清醒了。
这个时辰,他本来应该跟在少爷身边,帮着几个下人架着人事不省的商林晚去拜堂,怎么突然睡着了?!
管家急得很崩溃,就要站起来,这才发觉自己被一条大红的绸缎绑在椅子上,半分动弹不得——这红绸看起来似乎是从床帐上扯下来的。
管家:“唔——”
他本来想要嚎一嗓子,结果莫名其妙失了声,除了支支吾吾的声音,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这一挣扎,管家就听见屋内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抹红裙出现在视野里,管家猝不及防对上了谢召的眼睛。
管家:“......”
眼前这漂亮的小姑娘没什么表情,但管家却莫名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浓重的嘲讽。
屋内又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管家看着那红衣少年慢吞吞地走到她身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仿佛在看什么珍稀的宠物。
眼下这个情形,管家也并非傻子,当下就知道了,计划败露,自己被那一对少年少女绑了,而且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来路,对他施了些什么把戏,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管家冲着时湛和谢召直挤眼睛,企图靠着眼珠子示意那二人给自己解绑,发出“唔唔”的声音。然后他就听见那少年人含了笑意的声音:“阿召,这人在求饶呢。”
红嫁衣的小姑娘瞥了管家一眼,烦躁道:“我不想看见他。”
时湛挑了挑眉,冲着管家撇了撇嘴,表情有点无奈。然后在管家目眦欲裂的浮夸表情里,他走上前,将搁在一边的红盖头随手扔在了管家的脸上。
管家:“............”
他满腔骂人的话说不出,原地气成了一只愤怒的河豚。然而就在此时,管家只感觉眼前一黑,一阵莫名其妙的冷风吹过,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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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双烛明灭闪烁,啪的一声熄灭了。
一室黑暗中,谢召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来。
紧接着,谢召感到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