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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1 / 2)

六月二十,大风。

赵锦玉起了个大早去集市上逛了一圈,买了些吃食回来,顺便取回了刚做好的新衣服。今日他与大师兄要进王城,虽然这凤平只是个小诸侯国,但规矩总不能少。作为中原最大仙门无妄山的弟子,自己和师兄总该穿的体面一些。

李锦时喜欢素色,但凤哀王新纳美人,作为座上宾也不能太素。所以赵锦玉给李锦时挑了一身翠色丝绸长衫,这颜色青翠欲滴,很挑人,也就大师兄那样肤白如玉才穿得美。

赵锦玉给自己弄了身绛紫色长衫,他觉得凭他那样风流人物,总该穿的花哨些。

师兄弟打扮完毕,凤哀王的马车早已等在门外。来人先是客客气气敲了敲开着的房门,接着道,“敢问可是李先生府邸?”

这落脚的小院破旧萧索,倒真是难为他了。

他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衣,纤尘不染。一张面皮白净,身形姿态自有一股子风流。他的态度很好,叩罢三声便静静的垂手等着。

门开着,李锦时端坐在梨花木椅子上,很从容。他斯斯文文地笑道,“正是寒舍,却不知来的可是玉面书生云不语?”

“李先生好眼力,在下正是一介白衣云不语。李先生,车马已恭候尊驾多时,还请李先生与尊师弟移驾。”

“好,好。”李锦时连应了两声好,见一旁的赵锦玉抱着膀子看起来有点不爽。便起身拿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赵锦玉撇嘴,指着自己的鼻子,声调不高不低,“切,我有名字的好吗。又不是叫李锦时师弟。”

他的声调虽然不算高但实在不算低,而且门开着那云不语就立在门口位置,这屋子又实在不大,因此他不该听不到。

可云不语却像是突然聋了。他只是面带微笑的垂手等着李锦时。李锦时踱步出去,他便垂首恭恭敬敬道,“马车简陋,万望李先生不要嫌弃。”

赵锦玉气得差点跳起来,“喂喂,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云不语像是这才发现他,于是便回首朝赵锦玉微笑,“是云某礼数不周。这位李先生师弟,还请您移步。”

“我叫赵锦玉,不叫李先生师弟。”赵锦玉朝他哼了声,迈步追上李锦时。

门外停着辆马车,拉车的四匹马各个赤红如血,竟都是价值连城的汗血宝马。李锦时瞄了眼那些马,不由赞道,“良驹啊良驹。”

云不语就道,“李先生好眼力。”他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就连那温文尔雅的笑容都好像画在面皮上一样,看多了竟觉得假。

李锦时并不计较这许多,只是撩衣摆进了马车。赵锦玉也跳上马车紧随进去,方发现车内极度宽敞,难怪拉车用了四匹马。这车厢内宽敞得就像是一座小型移动的房屋。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车厢里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赵锦玉方一进车厢便闻到了他身上的臭味。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洗澡了,臭得赵锦玉忍不住捂鼻子。

他手里拎着个酒葫芦,可是人却歪躺在软皮长座椅上,似乎已经大醉。

李锦时一见此人,立刻笑了,“了无和尚,长久不见一切可好。”

那本大醉的家伙立刻跳起来,好像要找个地方窜出去,最好能从车棚顶。可是李锦时早就料到了一切,那醉鬼身子还不等动,就发现自己的脉门已经被李锦时扣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努力瞪死李锦时,磕巴道,“你你你,你不是在门口。”

“哦,是李某的疏忽,动作快了些,惭愧,惭愧。”李锦时认认真真回答他,一双眼内有笑意。那人便成了一滩泥,叹气道,“你啊,还是老样子。”

赵锦玉看看那人茂密的头发,看看李锦时;又看看那人的头发,便指着自己的头,“他,他的头发比我还多还浓密,大师兄你说他是谁?了无和尚?那位三界六道第一神医?”

李锦时微笑点头,语调闲闲,“嗯,还真是。”

也不知他是在承认眼前这人便是那神医了无,还是承认赵锦玉的头发的确没有和尚的多。

马车在此时启动,云不语并没有进车厢。他另外骑了一匹马,紧随车旁。

车轮滚滚一路向西,也不知走了多久。期间赵锦玉撩开帘子看了几回,只见车子驶出了一路繁华,竟向着荒草原走。

一路上风吹草摇,一片繁华却又凄凉景致。遥遥的不知是谁在唱歌,那声音犹如鬼哭,“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辰。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歌声凄凉婉转,李锦时不由有些出神。赵锦玉无聊地放下帘子,见了无和尚还在喝酒,又见李锦时一脸凄然神色,不由凑近些,“大师兄,你果真与那阿端姑娘没可能了?”

李锦时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什么。闻言便叹了口气,“没有开始又何来结束。锦玉,你我此行——”

“得,我知道,大师兄我最怕你罗嗦了。”

马蹄得得,车轮滚滚。李锦时撩开帘子,广袖下滑露出一截雪白手腕。他看着窗外草色青青,天高云低,喃喃道,“要下雨了。”

雨在午后开始下,瓢泼一般。彼时马车方停在一处连绵的建筑群前。那建筑外围用丈许高的青石围上,只留正门一处入口。外面旌旗招展,写着个大大的凤字。门外有两排守卫。

云不语早已撑起一柄大伞,在车下迎接。李锦时撩衣摆款步下车。云不语立刻迎上去为他撑伞。李锦时斯斯文文地笑道,“多谢,多谢。”

赵锦玉却用内力震开雨水,令其不湿衣衫。而了无和尚那身袍子本已破得不能再破,便就那样一头冲进雨里,压根不在乎。

一路前行到了门外,李锦时站定。见领头的士官着金甲拿银枪,看起来威武极了。只是一张脸板着,见他们到来毫无波澜。

“这位小哥好生威武。”李锦时抿唇微笑,“莫不是虎贲中郎将金甲银枪张仓?”云不语点头,“正是,李先生好眼力。”他略顿,就道,“中郎将,这位正是主上贵客李锦时李先生。”他的意思很明显,来人是贵宾,中郎将莫要失了礼数。然而那张仓竟似油盐不进,只拱了拱手,没有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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