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这下出大事了,司伯前还是头一回对她说出这么严肃的话,连笑都维持的很勉强,假的像雕塑,她得找个时间单独问问颜花清才行。
温喜今一言不发地跟在扶参派四人的后面,在康宅里到处转。
颜花清手里托着一只定神盘,作用类似于金属探测仪,只不过后者是探测金属,前者是探测妖魔鬼怪的灵异场。
从下马车到出花厅,银荷都憋着没有出声,眼下无别人在侧,它终于可以说话了,“喜今,我方才看你吃了好多葡萄,是不是很好吃呀?”
温喜今满脑子都是司伯前方才跟她说的话,没心思去想别的,随口应道:“嗯,很甜。”
银荷转着脑袋四处看,目光最终落在颜花清手里的定神盘上。
它以前倒是听说过扶参派的定神盘很厉害,隐藏再深的妖魔都能被探测出,只不过,离定神盘最近的就有一只妖,会有影响吗?
“朱白仙长,我也是妖,会探测到我吗?”银荷好奇地问。
银荷的性格很好,颜花清和潘朱白都很喜欢它,听到它在问,潘朱白笑着回答:“花清已经屏蔽了你的灵异场。”
“花清仙长好厉害呀。”
夸完颜花清后,银荷又发现温喜今闷闷不乐,“喜今,你好像有心事呀,是因为刚才伯……”
温喜今一惊,慌忙捂住银荷的脑袋,打断它:“我哪有,我是在想康颂渔的事,两个人彼此相爱,却在大喜的日子出了这么糟心的事,多可怜啊。”
三言两语,银荷就被糊弄过去,也跟着温喜今一同怜悯起康家小姐的遭遇。
温喜今悄悄回头去看司伯前,做贼心虚似的,生怕他听到什么,又莫名其妙地生气。
司伯前接收到温喜今的目光,冲她笑了笑,旋即转开脸去看别处。
衙门斩罪犯的脑袋,还得白纸黑字定一项罪名呢,她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讨厌了,这样下去,何年何月才能完成任务?
万一哪天大魔头恢复魔身,别说两个月,两个时辰她能不能活满都是个问题。
这破任务怎么就叫她摊上了?
小说男主千千万,偏就叫她遇到这么个定时炸弹,再强大的心脏都能给整脆弱了。
一圈走下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潘朱白看向团队里的主心骨司伯前,“伯前师兄,定神盘没有显示。”
“那就是没有妖,灵犀角,我抢了便是。”
虽然司伯前像是随口一说,但颜花清和潘朱白都知道,不能将其当成一句玩笑话来对待。
师兄性情不定,说不准惹急了,真的会去抢灵犀角,到那时可就没法收场了,不管是对康家,还是对掌门和师父,都没法交待。
“师兄,这……”潘朱白硬着头皮张口:“恐怕不妥。”
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温喜今悄无声息地迈起小碎步,跟司伯前拉远距离。
司伯前自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轻笑一声,“在我这里,没什么不妥。”
温喜今还在埋头倒退,左腕猝不及防地被颜花清拉住,跟着便听到她说:“师兄,康颂渔的闺房还没进,我和喜今去吧。”
司伯前睨了一眼温喜今,随后微勾唇梢,对颜花清说:“你一人去,温姑娘毕竟不是扶参派的人,不要轻易劳烦旁人。”
把她撇的那样开,温喜今禁不住一阵胆寒,立马挽住颜花清的手臂,笑眼弯弯,“不劳烦不劳烦,我也想跟花清仙长多学习学习,争取早日拜入我梦寐以求的扶参派。”
颜花清也劝道:“是啊,师兄,温姑娘心思细腻,又机敏过人,也许能发现我注意不到的地方。”
司伯前笑容顿收,眼神变得凌厉,连带着四周的气压都猛然降低,“我的话不管用是吗?”
在场的,包括温喜今,都被司伯前的气势吓到。
潘朱白悄悄移近颜花清,暗中戳了戳她的手肘。
颜花清当即抱拳低头,“花清不敢,听师兄的,我一人去。”
潘朱白把翁垂金的肩膀一拍,“我和垂金师弟再去别处看看。”
翁垂金就是再把司伯前当偶像,也知道发脾气的老虎不能惹,冲司伯前匆匆抱了拳,跟着潘朱白火速奔出危险范围。
三人一走,温喜今就更不敢多留,“伯……伯前仙长,我也去别处看看。”
话落,随便找了个方向,健步如飞地溜掉。
司伯前望着那个逃命似的背影,眼底逐渐生起一重寒气。
近来是愈发克制不住了。
但之前的十数年,他都控制的很好,不管是情绪,还是表情,他都能像扶参派的其他人那样,在什么场合表露,在什么场合收敛,滴水不漏。
师父一直在教他做一个正常人,与扶参派其他弟子一样的正常人,仿佛他天生就不正常,需要靠不断地教导,不断地耳提面命,以大量的规则去定行止。
今日,他失控了,他没有收敛,他表露出了内心的躁怒。
但他以前一直做的很好,所以不是他的错,错的是搅乱他情绪的那个人,错的是她。
是她让他尝到了欢愉的滋味,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就连她偶尔不小心的触碰,他都没有生出要砍断她双手的想法。
谁知道她居然那么善变,颜花清和潘朱白一来,瞬间就把他这个恩人抛之脑后。
原来这就是失控的感觉啊,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