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由孟嫒执掌宫闱之下的绿梅。
还没等他看到,半路上就被人尾随。而等到楚澜发现的时候,身后一行三人已将他拖到御园旁的暗道处。
三人俱是少年模样,和楚淮年纪不相上下,其中一个锦衣华服,对另外两个人的态度颐指气使,看起来就是一个主人和两个仆从。
楚阑不知道他们是谁,竟敢在大楚皇宫中对他僭越造次。但是当他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已非皇帝之尊。
本想怒斥他们的楚阑紧闭唇舌,只希望这些人不是什么难缠之辈,否则他怕是又要像在南华别宫中一样被人横揍一顿。
那个衣容华贵的小公子,看着楚阑就是一句狂言。
“你就是那个父亲说以后会当皇帝的十六王爷?”孟氏六郎如此问。
楚阑敛眸,本不想同他们多言,但是这孟氏六郎,何其愚蠢,孟氏六郎的言语之中对皇帝这个位置何其不敬重尊崇。
只言片语中,是对楚阑的轻视。
楚阑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孟氏六郎听此笑因更觉他自视甚高。
孟氏六郎从侍从手上取来一个宽布囊袋子,他一边看着楚阑一边慢慢的掏出囊袋中的软鞭子。
那是由皮革制成的软鞭,看着虽小又细,但打起人来毫不手软,戾气稍微大些的人,只要一鞭子下就能打得人皮开肉绽。
楚阑这时意识到了危险,回首看了看暗道的模样,他已做好稍后拔腿就跑的准备了。
孟氏六郎这时大笑了一声,“怎么了?现在知道怕了,还晓得回头看看。是怕等一下被本公子打得头晕眼花,不认识去往人间的路了是吗?”
楚阑屏住呼吸,盯着孟氏六郎手里捏着的软鞭,同他说:“就算日后我做不成那个高位,那我也是大楚的十六王爷,你是何来的胆子就此欺辱我?”
孟氏六郎语气颇为不屑:“什么王爷皇帝,不过都是我父亲手下的傀儡罢了,照样不还是要以我父亲、以我孟氏为骨?”
孟氏六郎明显是在家中被娇纵惯了,孟瑿在拜见蓬莱殿娘娘,眼下无人能够制住他,他便像如在家中一般随意挥洒脾性。什么猖狂忤逆之言都能说出口。
楚阑看孟氏六郎的眼神是越来越觉得他蠢。
“此话你可敢当着帝后的面言说?”楚阑嘲他,只是个敢在他此等空有虚名的王爷身上摆弄权势。
孟氏六郎愣了一愣。
紧接着,楚阑又说:“方才字字句句,可需我如实转告孟氏家主?”
孟氏六郎面色一沉,当即手起鞭落,“我今日偏要打你,你又何来凭证让我受罚?”
楚阑不过激他两下,他便勃然大怒。情急之下,楚阑选择率先护住脸。
谁让孟嫒看中只有他这张像楚涣的脸?
他要在大楚宫中立稳脚跟,要回到至高尊位,要多孟氏权柄。
楚阑离不开孟嫒。
方才孟氏六郎的那一鞭子,落在他的身上,将他身上由蓬莱殿所赐的披风抽破了。
楚阑意识到孟氏六郎要动真格,立马撒腿就跑,也不管什么旧日里的帝王威仪,反正这一切都毁在南华别宫几乎与狗争食的那段时间了。
孟氏六郎在后追他,令两个仆从拦下楚阑。孟氏六郎也怕楚阑跑得快,跑到孟嫒面前告他一状。届时,他在宫中作威作福一事就会传入父亲耳中,又免不了一顿责打。
暗道阴森,光线也不是很好。楚阑才跑四五步,就被地上凸翘起的一块石头绊倒。
他双膝着地,实打实地磕到了膝盖骨头。
孟氏六郎追上来一鞭子下去,楚阑哎哟一声,背上开花。
“你敢伤我?”楚阑这时再难忍受,双手扶地而起,上去就要和孟氏六郎团团打气。
孟氏六郎身边有侍从,他没有,楚阑只好趁着他们眼忙手乱,一把夺过孟氏六郎的软鞭。
“你说没有凭证……”楚阑气喘吁吁,将软鞭高高攥在手中,不让这三人抢到。
“此软鞭就是凭证。”
“只要我拿着这根鞭子向蓬莱殿帝后请示,她会放过你吗?我将是储君。储君是什么意思?呵……”
楚阑笑,“说给你们这些愚民知道也不懂。”
孟氏六郎急了眼,“还不快将那鞭子夺回来!”
几人乱作一团,楚阑忍着痛一路连滚带爬走出暗道。
楚阑忽地心生歹意,他朝孟氏六郎不怀好意地微笑,“如若你能按我说的去做,我就将这软鞭还你。”
孟氏六郎辣椒脾气一下子蔫吧了。
他满眼恨恨,已经在心中筹谋拿回软鞭后怎么整死楚阑。
孟氏六郎硬邦邦地问他,“你想让我做什么?”
楚阑摇了摇手中软鞭,哼笑道:“你跪地同我求饶即可。”
孟氏六郎睁大眼,“你想得美!”
“不求饶也罢,我这就去蓬莱殿寻帝后为我作主,这大楚皇宫你没来过几次吧?也不知道路怎么走吧?更不知道蓬莱殿在何方是吗?”楚阑笑得邪气。
楚阑说罢转身就走,孟氏六郎颓然跌跪在地上,“你你你……”
楚阑回首,静默瞧着他,在他冷静的眸孔中暗藏汹涌冰冷。
细雪慢慢落在楚阑身上,渐渐大了,孟氏六郎被扶起又跌跪在地,楚阑一直在等这个骄矜小公子向他道歉。
可是等到孟氏六郎紧张兮兮的眨了眨眼睛,他忽然一下子哭了出来,“呜……阿……”
楚阑可不会心软,毕竟孟氏六郎下手挥鞭的时候也没见他手软。
楚阑冷笑一声,以一种极为放松的姿态拎着软鞭,转身。
转身的这一瞬间,楚阑觉得一切都错了。
身后无他,是蓬莱殿主人。
这雪,落在楚阑身上,几乎要讲他的血液凝固。
楚阑不敢想象孟嫒听到多少看到多少,他僵硬地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身后的孟氏六郎借机爬着跪着来到孟嫒身前,恶人先告状,哭诉道:“阿姊,他欺负我。”
楚阑无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