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尚云大厦三楼展厅人满为患。
羽澜和唐棠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快看快看,那人是不是达晟集团的大小姐?幽林的小公主也来了,嘶…不是吧,风起家小孩没成年吧?也来?”
羽澜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扫了一眼,偌大的展厅里围满了各地富商家的贵女。
她们打扮的或是清纯可爱,或温婉可人,或是成熟知性,又或妖艳魅色。
羽澜收回目光,眉眼浅淡:“人挺多。”
“毕竟是尚老最宝贝的长孙。”唐棠低声:“听说尚老准备今年退休,尚家大权如今大半都在尚奕辰手里,年纪轻轻嫁进去就是尚家的女主人,谁不眼红。”
羽澜不紧不慢的摇着手里的红酒杯,白皙修长的五指在杯壁留下一点清浅的指印。
她对旁人竞相争取的权利富贵提不起兴趣,反倒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似得,突然笑了。
向来平静如许的眸子漾起不达眼底的星光。
“估计老爷子最近没少看古装剧。”
“怎么说?”唐棠纳闷。
“珠宝展上招孙媳……说不准是从绣球招亲上得到的启发。”羽澜抬抬下巴,示意唐棠看楼上。
展厅自三楼开始,将整栋楼的3至6层从中间打通,水晶吊灯从顶层直铺下来,粼粼波光映衬着整个屋子,光线交错处,一个西装打扮的男人立于栏杆前。
因楼层太高,夜光打的又隐约朦胧,再加上满层珠光宝气映出的奢华,远远看去,确实颇有几分古代怀春少女之感。
羽澜的比喻一向可以。
……
唐棠咽了口唾沫,想了想,故意问:“万一一会真抛绣球了,你接不接。”
羽澜环顾一圈,“看见这些柔柔弱弱的少女了吗?绣球敢掉,她们就敢大杀四方。”
唐棠“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笑意不曾多留,唐棠正色,“你别岔开话题,我希望你接。”
羽澜长睫微垂,不语。
——
“羽澜。”
突兀的叫喊声吸引来许多人注意,羽澜心里不悦,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反应,淡淡问:“什么事?”
来人将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递给羽澜,“太太让我把这个给您。”
首饰盒约掌心大小,通体漆黑,磨砂质地,除了最上面知名品牌的logo,别的一概没有。
熟悉的logo…
羽澜呼吸一窒,缓了两个喘息,抬眸四下扫视,果然在二楼开放式隔间门口看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指尖夹着未燃尽的香烟,斜靠在柱子旁,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羽澜收下。
羽澜沉默片刻,就着那人的手,漫不经心翻开盖子,里面是一枚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红宝石的戒指。
戒指是今年新推出的系列款,连碎钻款的市场价都高达七位数了。
果然符合男人一贯的行事风格,对情人出手阔绰,挥金如土。
羽澜很给面子的拿起戒指,远远朝他点头。
男人回一个飞吻,热烈中带着挑逗。
“太太还叮嘱,晚上不必着急回去。”
一句话把唐棠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勾了起来,“她拿澜澜当什么人了?”
羽澜抬手拉住唐棠,眼神示意她不用多言。
这位是她后妈身边的人,听吩咐行事而已,没必要多费唇舌。
更何况,她本来就有婚约。
唐棠不悦,拉着羽澜拐到屏风后。
“沈时意,沈家三少,风流滥情,流连花丛,不学无术,玩物丧志,敞篷跑车一个月开30回,副驾的女人能换31个!”
羽澜明白唐棠的意思,却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半开玩笑:“还有个中途跳车换人的?这么说,沈三少上个月看上了个耍杂技的。”
“不是,你为什么非要嫁他啊?”唐棠想不通,羽澜的后妈是为了拉拢人脉才让羽澜去联姻,可她看重的联姻人选并非只有这种浪荡子弟。
羽澜放着那些正经人不应,偏应了圈里玩的最花的沈三少。
“嗯…”
羽澜把玩着手上戒指,修长指尖划过那颗透亮的红色鸽子蛋,她皮肤本就白,红宝石更衬她肤若柔夷。
“挺好看。”答非所问。
“一个破戒指,那些人哪个拿不出来?”想起外面的流言,唐棠小声嘟囔:“我可不信你是因为他帅才答应的。”
羽澜眸光淡了淡,摇摇头,没说话。
唐棠一眼扫过身侧,她们刚来时特意找的没人的角落,这会堆满了谈笑的女人,只是那些人交谈,眼神却时不时瞟过来。
唐棠压低声音:“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
话音未落,就听到耳边响起刚好能听清的耳语声。
“听说她和三少的婚事定了?”
“好像是。”
“她竟然应了?”
“后妈当家,她不应也没办法。”
“真可怜,嫁给三少,白瞎那张脸了。”
“三少也不错啊,说实话,就样貌来说,圈里能比得过三少的人屈指可数。”
“可惜就是花心,不过也大方,看她手上的戒指,海瑞今年的新款哎,我都没舍得买,三少说送就送了。”
“嗤,得了吧,三少上次还送了一个小网红经典款,隔天就给人踹了。”
“她天天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三少估计没兴趣哄她,以后…”
……
羽澜听着非议,脸上不见波澜,自顾自往外走。
夜晚的庄园又有不一样的风景,仲秋时节,蝉鸣声还未完全消退,枝头花叶正浓,羽澜两手撑在栏杆上,盯着远处虚无,眸光淡漠。
洒蓝色吊带长裙被晚风拂起褶皱,半长卷发随风而动,光洁的肩颈隐在发下,莹润如玉般细腰在发梢撩动间若隐若现。
很快,风停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