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才得知的消息,程棂心里盘算着事情,只琢磨着要是怎么能想个招,先把殷诏夜给干掉就好了,并没有把方才碰见问千朝的事跟慕韶光说。 至于叶天歌是走路摔跤了还是睡觉上吊了他就更加不以为意了,问也没问一句。 但是,在另一头的角落中,却有双眼睛将刚才那一幕全部看了进去,并且迸发出了愤恨嫉妒的光芒。 “我早晚要把这笔账给讨回来。” 说话的正是今天狠狠受了一回气的冯家俞。 他语气阴狠地说道:“这个唐郁,先前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跟过街老鼠一般,踹他两脚都不敢吭声的,现在抱上了殷诏夜和程棂的大腿,竟就这样一副德性起来,真是小人得志。” 其实别说真正的唐郁被骂的很无辜,就算是慕韶光刚才都没有对冯家俞做什么。他如此气愤,一者无非是不敢针对程棂和殷诏夜,只能拿唐郁撒气,二者则是有叶天歌的原因了。 ——亲近的人都知道,冯家俞对叶天歌的美貌可以说是心系已久,但是碍于叶天歌的身份和冷淡,他也只能空想。 这次宴会上,叶天歌连正眼都没看过他,却跟慕韶光撞在了一起,冯家俞也不管两人是怎样的尴尬误会,看在眼里更是火上浇油。 他身边的人警告道:“你不要总是这样傲慢,唐郁再怎样无能,那也是魔神的弟子之一,魔神当初既然选择了他,未必不是没有道理的。你瞧,这小子之前装怂,实际上剑法不就是十分精绝的吗?” 他拍了拍冯家俞的肩膀:“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大意不得。万一我们一不小心栽在他的手里,那时岂不更加窝囊。” 冯家俞冷哼了一声,甩开对方的手,说道:“你干什么总是长别人志气,看着吧,我自有办法整他。” 他们两人这么一拍一甩,别的倒没什么,却有样东西从冯家俞的袖子里掉了出来。 两人同时低头,冯家俞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抢上去将那样东西捡起来,一把重新揣入怀中。 但即便是他的动作很快,还是让他的同伴看清了那是个什么,当时就吃了一惊,说道:“这,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有这个东西?” ——冯家俞藏在袖子里的,赫然是个泥人。 虽说泥人也不一定就是邪物,但冯家俞平时不是摆弄这些小玩意的人,此时又表现的这样慌张,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冯家俞只能说道:“之前无意中得的,我那时又不知道有问题。” 对方说:“那你现在知道了,还不快扔了它?你看看之前那些人就该知道,这东西邪门的很。好不容易有人出面给解决了,你怎么还不长教训?” 冯家俞不耐烦:“知道,知道,你看我现在好端端的,这东西根本就不敢在我跟前作祟。我回去之后把它毁了就是了。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他这样说了,对方也不好多言什么,只得应下。 宴会散去,冯家俞也回到了自 己的住所。 脸上被打出来的伤一碰就疼, 他对着镜子上药, 看到镜中鼻青脸肿的自己,心中越发地不痛快,抹好了伤药之后独自坐在灯下,便又把那泥人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在手里摆弄着。 这个泥人矮矮胖胖,两腮上涂了两团白色,是戏文中丑角的模样,但冯家俞却像是对这东西爱不释手一般,摆弄了一会,双指在泥人眉心上一戳。 顿时,如毒/瘾般的美妙幻觉将他包围了。 在幻觉中,他把自己瞧不起的、厌憎的那些人都踩在了脚下,心悦的女子主动放下身段来靠近他、取悦他,权势名利,绝顶修为不在话下……简直畅快的让人都不想醒过来。 正是为了这个,冯家俞才冒险将泥人留在手里的。 一开始他得到这东西的时候,确实不知道是个邪物,他也不曾主动向泥人求过什么,只是总做些美梦,每每梦醒,都觉得回味无穷,心情愉悦,恨不得转头回到床上再睡一通。 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泥人所害,大概是还没有进行到那一步,又或者他修为高深,泥人根本就无法造次,反正直到这件事被查出来,冯家俞也还一直好好的。 冯家俞想,既然当时那妖物还在,都奈何不了他,如今事情已经被解决,难道他堂堂魔域长老的弟子还能怕一个死物不成? 这泥人虽无法作祟了,里面却还残留着一些法力,可以帮助他重温那些美梦,他是说什么都舍不得毁掉的。 可是,这一回,他的美梦只做到了一半。 眼看第二天就是他要成为合虚掌门,并且继承魔神遗物的典礼了,而这个夜晚,冯家俞也正要搂着到手的美人一夜春宵,可关键时刻,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失重。 冯家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趴在房中的木头桌上,脸上的伤压得生痛。 落差太大,他捂着脸,半天缓不过神来。 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往后,这样的梦你都做不得了,我的力量快要散尽了。” 冯家俞猛地看向桌上的泥人:“是你在说话?” 灯下,泥人僵硬的脸庞笑容诡异,嘴唇未动,声音依旧传来:“对,是我。本体消失了,我的力量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补充了。” 冯家俞一下子便有些急了,说道:“那怎么行!有什么办法吗?要不然……我给你注入一点法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泥人在那个瞬间仿佛扯了下唇角似的,问道:“你敢给我法力?” 冯家俞刚才满心情急,热血上头,让他这么一问,还真被问住了。 泥人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敢,但不用怕,我不需要你的法力,就可以让你真正得到你想要的女人。你愿意吗?” 冯家俞心中微动,问道:“什么?” 他心里暗想,这泥人狡猾,多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