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奉朝廷正朔,僭改国名大虞,妄称尊号,纪元元圣,罪三也;视国人如仇雠,淫刑峻法,暴杀无辜,重敛烦征,剥削不已,使民手足无措,穷饿罔依,或死填沟壑,或生逃他境,罪四也.朝贡中国,不遣陪臣,乃取罪人假以官职,使之为使,如此欺侮不敬,罪二十也。” 指指点点结束以后,便是正式的出征环节。 出征,当然得有人祭旗,用人头和鲜血来振奋军心,鼓舞士气。 当荣国公姚广孝身后的慧空,看到刚刚痊愈的裴伯耆被五花大绑地送上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古怪。 裴伯耆被伪装成占城国使团的海盗们捅伤以后,是慧空亲手救回来的。 你早说啊,你早说他还得被砍,那我当初救他干嘛啊? 不过慧空的心思,在这种盛大的阅兵仪式上,自然是无足轻重的。 大军徐徐开动,枪矛如林,甲光耀日。 今日,大明皇帝将亲自检阅这支即将出征安南的大军。 在朱棣身旁不远处站立着几名高级武将,其中一人便是此次东路军的主帅朱能。 “陛下,大军、整装待、发了!”朱能的喉结不住地收缩着,艰难开口道。 “好!” 朱棣看着心腹爱将努力在这种仪式上抑制咳嗽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的同时,姜星火出狱后不久时说出的预言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朱棣拉过朱能,悄声耳语道:“身体真没问题吗?” “真咳.没问题,陛下,已经好多了。” 朱棣的眉宇间笼罩了一层阴霾,可朱能毕竟只是咳嗽,身体看起来也确实没什么大碍,别说是走起路来依旧虎虎生风,就是骑上战马疾驰,也没见有什么不适。 既然朱能说没事儿,那应该就不会有事儿吧! 朱棣想到这里,脸色终究是好转了许多,轻笑着对朱能点头道:“朕相信你。” 朱棣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铠甲手持长刀的小校快步从点将台外跑了进来,大声道:“启奏陛下,吉时已到!” 朱棣闻言微眯双眼,目光中迸射出两抹寒芒,手重重地挥下。 不多时被绑起来堵住嘴的裴伯耆身首异处,脑袋咕噜噜地滚在沙场上,沾满了灰尘,他脖颈上“嗖”地飚出一道殷红的血来,洒在大旗被摘下来铺着的旗面上,应景极了。 染过血的大旗缓缓升起。 “朕的将军们,都准备好了吗!” 朱棣看向点将台上的将军们。 众武将齐声应答:“请陛下放心,末将此番定会为陛下扫清安南叛贼!” 听到这些话,朱棣露出满意的笑容。 而另一边,朱能则显得格外沉默,眼神深邃地盯着前方那支庞大的队伍。 他很清楚,这一次的战争对于自己来说至关重要。 若是成功了,他便能获得更多的荣誉和威望,可以名正言顺地晋升五星上将;而失败了,他将会被冠上“朱无能”之名,并且会受到皇帝的严惩。 朱能相信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不可能遭遇失败,没有任何敌人能够打败他,他绝不会辜负皇帝对他的信任! 毕竟,这也是朱能第一次率领数十万军队独当一面,而皇帝没有选择更有经验的,且五军都督府排位和将阶都在他之上的李景隆,这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而朱能身边的五星上将李景隆,却对他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这些日子,他最大的乐趣,也就是跟姜星火在飘荡于莫愁湖上的“九江号”里纸上谈兵,讨论如何进攻安南,却是无缘亲自率领这数十万大军发动灭国之战了。 “要是给我这个机会,说不得日后史书上,还能留下个‘内战外行、外战内行’的名声,洗刷一番耻辱?”李景隆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看来,他是没这个机会了。 六位国公里,丘福太老、徐景昌太小、姚广孝不上战场,而徐辉祖各方面并不如李景隆,可偏偏只要朱能在,皇帝显然是更信任朱能的,李景隆就永远不会有这种机会。 在李景隆艳羡的目光中,朱棣带着朱能从高台下走下去,两人骑上战马,朝即将南征的大军走过去。 朱棣穿着一身赤金色盔甲,手持金龙宝刀全副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而在他和朱能的后方,跟随着数百名由忠义卫指挥使童信带领的骑兵,每个人身披黑色铠甲,手里握紧锋利的长矛,胯下坐骑浑身雪白,犹如天马一般。 大军列阵以待,旌旗飘扬,杀气腾腾。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朱棣来到队伍前面的空地时,士卒纷纷用兵器锤击着胸甲高呼,他们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震慑四野。 朱棣挥动了一下金龙宝刀,大喊道:“儿郎们,踏平安南!” “万胜!万胜!” 士气高昂的喊声响彻四周。 朱棣把象征着军权的征夷将军印亲手交给了朱能,用绶带给他配在腰间。 “出征!” 伴随着东路军主帅朱能的一声令下,浩荡的大军向着西边疾驰而去,所过之处,尘土飞扬,烟雾缭绕。 —————— 朱能的这支大军战兵和辅兵足有数万人,这还不算他带过去负责后勤补给的民夫。 由于路途遥远而且海船被郑和带走了,海上运力严重不足,朱能的东路军必须乘内河水师的船走水路,沿长江向西逆江而上,计划的路线是经安庆、武昌、岳阳进入洞庭湖,沿湘水经由长沙、衡阳、零陵进入桂林,沿桂江南下至苍梧,自此向西经西江、郁江上溯至南宁,最后沿左江抵达广西太平府。 这段水路,不出意外的话,全程要五十二至五十五天。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