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朱棣夹起了一块红烧鱼肉递到了朱瞻基口边,后者乖巧地咬了一口,脸上立即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朱瞻基虽然年纪小,但外表俊俏,而且性格活泼开朗、懂事孝顺,朱棣是一万个满意的,因此对他说的话,也比对别人上点心,此时想起刚才说的,便问道:“那你今日可是出去玩了?” 按理说皇家吃饭是不该交谈的,但这是明初,又不是在皇宫,如民间那般一家三代人聚一起吃个饭,所以食不语的事情,几人倒也没这么在意。 朱瞻基答道:“是,和姜先生、杨先生一同游览了秦淮河和莫愁湖。” “哦?那你面子倒是够大的。”朱棣若有所思道。 朱瞻基将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朱棣耐心地听着,他虽然很忙,但对于后代,尤其是朱瞻基的教育,还是比较关心的,不然也不会给朱瞻基安排那么多名师.朱棣一直觉得,能够教导出一个聪慧又孝顺的孙子,对于他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国师的银行弄得不错,不仅没动用户部的钱,反而借着这些钱庄,把钱打理的井井有条朕虽然没有亲自去民间市井看看,但也听说了消息,现在大明宝钞已经不是一年前近乎废纸的状态了,币值逐渐回升,百姓已经逐渐开始重新使用。” 朱棣看着朱高炽,又说道:“老大,这点你得学着,你看国师做事,从来都是立规矩、用制度,便如大明银行这件事,只要制度规矩弄好了,以后无论是谁来做,都是这么弄,如此不因人废事,方才是治国之道,若是万事皆仰赖一人,怎么能行?” 朱高炽一时之间,弄不明白父皇到底是有更深的、他所想的那层指姜星火的含义,还是单纯地在告诉他内阁工作也要有个规矩。 但无论如何,朱高炽也唯有点头称是。 见老大唯唯诺诺的样子,朱棣也不知道他是真没听懂,还是听懂了装傻,总之是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是的,朱棣总觉得,他看憨厚的老大来气,看犯蠢的老二想动手,看沉默的老三则是想呲两句,唯独看自己的大孙子,总是忍不住地打心眼里高兴。 “今年是考成法施行的第一年,如今再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吏部的蹇尚书那边,你要催着他提早准备。” “安南那边今天刚刚传回来了捷报,李景隆已经攻克了东都升龙府,胡氏父子投降了,胡元澄在富良江一线还有十几万人马,不过眼下应该大局已定打仗的事情简单,打仗之后的事情就难了,两广临时允许跨境贩盐的事情,你也要跟国师说一下,盐务整顿一并安排,若是战时特例行得通,也可以用作永久之划分。” “这一仗商人们从海路运输后勤补给,委实没少出力,而且后续往日本、安南、占城等国贩卖货物收取关税,是朝廷财源的新大头,海禁这种事情弊大于利,等金幼孜的审法寺把《大明律》的天宪修改法草拟好以后,要一并正式给废除掉。” 一顿饭吃的不消停,朱棣絮絮叨叨又跟朱高炽吩咐了很多,朱高炽一一记下。 吃完饭,只留下朱棣带着朱瞻基遛弯消食。 在后花园里,朱瞻基若有所思:“皇爷爷,那您说我现在努力学习,以后长大了,会不会也变成姜先生这么厉害的人物呢?” 他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地盯着朱棣瞧。 朱棣摇摇头:“这个嘛……” “皇爷爷说嘛。”朱瞻基的声调拔高了。 朱棣失笑道:“你个小猴崽子,这辈子怕是费劲了,你得知道,这世上没什么人有国师那般的才学,这种人一般只存在于传说当中,若是非要深究,那或许你太爷爷时候的诚意伯刘伯温,有几分类似的能耐。” “喔。”朱瞻基显得有些遗憾。 “不过你也不用沮丧,当皇帝的人,不需要有世界上最出众的才学,皇帝需要俱备的东西,跟大臣需要的,是恰恰相反的。” 朱瞻基抬起头来:“皇爷爷,为何这样呢?” “汉太祖高皇帝曾言: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张良;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 “可你要知道后一句。” 朱棣笑道:“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 “你爹能处理政务,你二叔能带兵打仗,你三叔能做谍报,老和尚能出谋划策,国师能理财变法作为一个皇帝,难道你要既能处理政务,又要带兵打仗,还得会谍报会谋略,最后还能理财变法吗?不可能的;那若是臣下有哪方面比你强,你就要嫉妒吗?也不可能的。” 朱棣语重心长地说道:“做一个好皇帝,不是靠天赋,而是靠毅力和智慧。这两者缺一不可,而想要把这两点都具备,并且将其发扬光大,则必须要付出常人难以忍受的辛苦,你明白吗?” 朱瞻基有些似懂非懂,他不明白当皇帝,需要什么毅力和智慧。 “就比如说,你的太爷爷吧。你太爷爷从登基那时起,就不停地学习,不停地批阅奏折,每日要处理政务许久,为的就是不被是要十几年、几十年如一日的这般勤勉,而这种勤勉,其实就是毅力历史上哪个明君,不是这样自己靠着毅力,牢牢地掌握着朝政呢?” 朱瞻基虽然聪慧,但到了这种话题,显然又迷糊了,他小声问道:“可是皇爷爷并不似太爷爷那般每日都埋头在朝政里。” “你皇爷爷我呀。”朱棣指了指自己的脸,“像你太爷爷,不过你皇爷爷我可没你太爷爷那般的命苦,虽说这一路走来也遭遇过很多坎坷,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像有什么问题吗?你皇爷爷我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每日除了睡觉吃饭、练武和处理政务,便再无别的事,皇爷爷还要活三十年呢!你以为放权就不是一种智慧了?” 朱瞻基懂了,但没完全懂。 朱棣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反倒是像登基一年多以来,对自己新的职业生涯的阶段性感悟和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