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款期限!等于12950!”
其他同学也有回答的,但大多只回答出了一句老师期望补全的“存款期限”四个字,声音比起季一帆也小了很多。
在接二连三的听到季一帆的“噪音”后,很多同学发出了不满的抱怨声。
季一帆并不看向他们,只是收起了笑容,刻意直直地望向老师。
这种情景自从他来到我们班之后无数次在每个学科的课堂上重演着,但比起同学们的不满,并没有任何一个老师因此批评过,哪怕是委婉的劝说过他。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重新追求乐雅。
追求的具体细节我不得而知,乐雅只和我分享了过程中的一件事。
她叫季一帆去问曲淮安,如果曲淮安依然不接受自己,那么她便答应和季一帆在一起。
如果人的内心想法可以在头顶显示成字幕的话,所有人都会看到我的头顶上一串大大的省略号。
如我所料,曲淮安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关我什么事。”
于是乐雅开始了对季一帆短暂的考验期。
他们彻底闹崩的理由依然很扯。
就是有一天季一帆在班主任开的数学补习班上搞怪,学大猩猩的动作,她就再也没办法压制住心中的厌恶。
乐雅向我描述的时候,即使知道季一帆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有一秒钟被她的感情氛围渲染,感同身受地觉得,对啊,真是讨厌。
后来我和乐雅走在一起,我看到季一帆远远地走过,边走边将一个被踩扁的易拉罐踢的啪啪乱响,而他颀长的身体也随着脚下的易拉罐晃里晃荡。
我对乐雅说:“季一帆诶。”
她翻了个白眼,说:“脏了我的眼。”
接着她摘下眼镜擦了擦,带着嘲讽的笑意说:“脏了我的眼镜。”
本以为我和季一帆的交集随着他和乐雅的结束而结束,可是事情在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之间的一次月考之间,如同既定轨道一般载着命运的火车,呼啸着驶向唯一的终点站。
他的地理答题卡丢了。换句话说,在所有答题卡最终汇集打包的过程中,唯独少了他的。
所有的答题卡都是按座号排列好的,一个班三十个考生,座号便是一到三十。即使是缺考,也会有老师填好缺考的标志再放进去,凭空少了一张答题卡自然很容易发现并且揪出来是谁。
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先是班主任找到了他,将他痛斥一番,接着那个爱跷二郎腿、爱抖腿、讲话还爱喷唾沫的教导主任又把他喊进了教导处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回班后,他气势汹汹的朝我走过来。
起初,我只是不经意看到他朝我的方向走过来,并不认为他是来跟我说些什么。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男生来跟我说话的。
可是随着他越走越近,我感觉到不对,便抬头略为迷惑的看着他。
“你怎么不收我的答题卡!”
“啊?”我被这突如其来一问弄得不知所措,这才想起考试的时候我是坐在负责收试卷的第一排,而他是坐在最后一排。
“我没有收你的吗?”我努力回忆着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发现自己也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好像老师刚一宣布考试结束他便好像被压了五百年且屁股着火的猴子一样窜了出去。
行事风格非常“季一帆”。
“我的答题卡还在那个位置上放着,我最后自己找到的。我被骂死了,你赔我!”他见我不是故意,脸上仍然露出孩童般生气的表情,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不好意思啊。”我万分愧疚。
原来那会班主任把他喊出去,在窗户外面骂的那么大声,吓得班里同学都鸦雀无声,竟然是因为我的无心之失。
他见我也是无意,只好嘟囔了一句:“算了算了。”便悻悻转身离去。
过了两三天,他的后排胖子朋友突然跑到前面对我说:“季一帆的手机电池在校门口的小卖部充电,你明天上学的时候能不能帮他拿一下?”
我所在的高中是我们县城最好的高中,里面不仅有我和乐雅这样拿着“出门证”的走读生,还汇集了各个乡镇来的住宿生,他们平时是不能出校园的。
后来我才知道季一帆并不来自乡镇,他住在学校只是因为没有家。
当时的手机都装的是可拆卸电池,附近的小卖部、奶茶店、文具店的墙上安着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充电线,上面简陋的的万能充伸出两根触针,夹着方方正正的电池,□□、红灯此起彼伏的闪烁着。
拿一块电池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我还对此人心存愧疚,便一口答应下来。
这次帮忙之后,他顺势加了我的□□。我和他很快在网络上聊得火热。
我们的班主任叫大勇。
是个数学老师,也是个能勉强称作可爱的微秃老男孩,经常在给我们讲数学题的时候为自己的解题思路自鸣得意,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
虽然平时也会装作很凶的骂我们,但在我眼里他是个本性温柔的人,对我们的管理也是比较民主。
因此月考之后的分析总结班会上,有了让学生上讲台自由演讲的环节。
当季一帆走上讲台的那一瞬,全班同学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