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渠成。
李明舒眼眶一红,似一刹那酥麻之意侵袭了四肢百骸,拧住了他的身心。
辗转反侧,旖旎风光。
大抵是此等凡俗少年人皆无师自通,且愈发上瘾,密闭的空间中暧昧交融,他抱着怀中薄汗涔涔的少女,恍惚间竟忘记了所处何方,自身是何人。
唯有青殷秀丽的鼻眼、眉宇时而舒展,时而拧巴的模样。
一夕之欢结束后,那神智才骤然回暖。
青殷背对着他坐在床延边,曼妙玲珑的胴体上留着些许痕迹,她捡起衣物,不紧不慢地穿戴起来。
他盯着少女白皙光滑的脊背,上面那道狰狞歪曲似蜈蚣般的伤疤摸起来凹凸不平,碰着边缘,少女便会止不住紧绷。
“那伤,是何人?”他冷不丁问。
青殷披上了亵衣,腰酸背痛,她毫不在意地回:
“战场上刀剑无眼,记不得了。”
李明舒蹙眉,眼神内是自己都未察觉的阴骘:“看着是旧伤,这世上还有何人能伤你至此?”
青殷慢吞吞转过身,懒散暧昧地勾搭着他的脖颈,亲了亲他的眼尾:
“你我才有肌肤之亲,你便要心疼本宫了?”
她拉开肩膀上的另一伤疤:
“那里本宫忘了,但此处,恙族之战,你可还记得?”
李明舒:“陆衍下药。”
“不单单如此。”青殷讥讽地扬起一边唇角:“军中也有奸细,通风报信,害得本宫无数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于非命。”
那隐秘的往事又隐隐作痛起来。
“陆衍下的药实属罕见,寻常百姓手中没有,能制此药的只有三家,烽火居嫌疑最大,所以此次前往平宜,我会亲自勘察。”
李明舒眸色一沉,他默不作声,下床拾起散落的衣装。
他从地上捡起一个鹤纹云顶的金线绣包,摊在掌心之中,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这绣包针线细腻,线料珍贵,看着是苏绣却独带了一些自创的手法,上面的鹤鸟栩栩如生。
他带着一种莫名的心情打开了绣包的口袋......
“你别乱翻...”青殷皱眉,想站起身把东西夺回来。
但她手脚疲软,实在懒得动,只得动嘴。
“青殷。”李明舒以一种低沉晦暗的嗓音喊了她的名字,目光死死盯着绣包里半枚残缺的马面铜币,嗓子眼紧绷:
“这是...你的东西吗?”
青殷听着自己的名字着实有些烫耳。
缠绵悱恻时的厮磨暧昧是一回事,想喊什么喊什么,现在听着正经话,倒显得不自然。
看了一眼被翻出来的半枚铜币,疑虑地伸手将绣包接过,拿着它左右打量:
“这是本宫军中义弟他娘留给他的遗物,本想拿它陪葬,本宫为留个念想才带在身上。”
她睹物思人,未免伤心,也从未打开过。
原来里面是半枚马面铜币。
“你那义弟...”李明舒一顿:“叫什么名字?”
“楚辞,但这是我给他取的。”
青殷观察到李明舒神色有异,她想了想,问:
“怎么了?你认得此物?”
李明舒掩下眼帘,一瞬间已恢复如初,不见破绽,他看着绣包:
“我只不过觉得,这绣法瑰丽,惟妙惟肖,很像我的一位故人绣出来的东西。”
青殷半信半疑地瞅着他,一时半刻也不愿意深究。
她对着角落蜷缩已久、昏昏欲睡的小蛇打了个招呼,那小白蛇立刻扭着身子蜿蜒而来——
李明舒脸色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向旁边挪了两步。
青殷揶揄地瞥向他:“你到底为什么怕蛇?”
李明舒岿然不动地看着那恶心的东西钻进了少女的衣袖,平淡地开口:
“砚临有个蛇窝,小时候被凤自鸣丢进去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