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的三月。
一尾国际航班稳稳飞在大西洋上空。
公务舱内传来轻柔又淡定的女声:“甲男本来想强|奸乙女,刚扑上床扒了乙的裤子,结果发现乙是男的不是女的,啊这,你说怎么办?”
红眼航班飞了五个多小时,大部分乘客已在关了廊灯的机舱内闭眼休息,少数小年轻盯着前方椅背屏幕上播放的电影。闻言,前排两三个中年男乘客犹豫着回了回头。
“老公买了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老婆,结果老婆坐飞机失事了。”
附近的人开始坐立不安,窃窃私语的声音多了起来。
不愧为顶级航司,空姐不疾不徐走近声音的主人:“这位乘客您好,不好意思,应其他乘客要求,还麻烦您不要再使用手机语音了,感谢您的配合。”
空姐看到面前的乘客抬眼,明眸尽是疑惑。于是露出职业微笑:“一方面咱们舱内带娃的乘客多,您说的话题多少有点儿童不宜。另一方面我们这还在飞机上,您老提飞机失事的事……”
向宁沉默了一下,露出比空姐还职业的微笑。
“根据我国相关法律法规以及贵司《航空飞行舱内秩序管理规定》,本舱内允许使用电子设备和wifi上网功能。我用微信语音聊天,于法,并无任何不合规之处,是我的正当权利。”
“于理,我已经使用耳机且尽量压低声音,方才机舱内比我更大声聊天的人不少,只针对我一人是否公允?”
“于情,离国家司法考试还有不到十天,我也是急着帮家里小辈复习,你们也知道现在国内孩子竞争压力多大……嗯,能不能通融下呢?”
说到这里,向宁用手按了按一直突突跳的太阳穴。
虽说明面上算业界顶尖的国际商事律师,但实际就是头社畜。坐飞机也要开着笔电24h stand by不说,百忙之中还要给不争气的表妹辅导法考。
距离她法考都过去多少年了,题目还是那么离谱……算了,反正也没人认识她。
空姐也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乘客,说起话来那么洋洋洒洒,一番话说完,倒显得是她不近人情。
“当然,你们也是执行公务……我理解,我尽量转文字回复。”正当空姐发愣,向宁避重就轻,“麻烦这里添杯咖啡,加一口脱脂奶,不加糖。谢谢。”
言毕,低头继续处理邮件。
手头的法律意见书终于复核完毕,飞机在这时开始了颠簸。
起先只是小的震动,后来窸窸窣窣醒的人多了,一些父母开始安抚啼哭不安的孩子。
机舱内的廊灯亮了,广播里传来空姐一如既往淡定的声音。
“我们的飞机遇到了气流颠簸,请乘客们不要惊慌,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
向宁不由喃喃自语:“看来触霉头的话,还真是不能乱说。”
身旁传来一声轻笑。
向宁一怔。
自打上飞机起,身旁的男子就一直戴着眼罩睡着,也不知什么时候醒的。
向宁斜眼轻晲了他一眼。
飞机颠簸要打开遮光板,身旁的男子靠窗,向宁顺着他拉开遮光板的手向外望去。他们正游在一望无际的蓝天里,脚踩着朵朵白云。
三年了啊,她忽然有些近乡情怯。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身旁的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
恰好目光相接,向宁呆住,犹豫了一下说:“……你看着有点眼熟。”
男子微微挑眉,虽然一向行事低调,但他在行业内也算叫得出名字,偶然被认出来也是有的。
“额……你是那个治前列腺很好的男科医生吗,Y医院的?”
“……?”
瞧他这反应,向宁便知可能认错人了。她的声音小了下去,“不好意思啊,记错了……是X医院专做隆胸的王医生对吧?”
“……”
飞机在此时总算停止了颠簸。
但贺逍觉得又好像没有。
空姐正好端来了向宁的咖啡,却朝她身边的男子微笑道:“贺医生,欢迎回来。”
贺逍礼貌点头,拉上遮光板,准备继续睡。
嘶,记错了啊,姓贺。向宁自言自语,她确实不擅长记脸。
身旁的人似乎不想听到她再给他安排什么惊人的专业领域,冷冷开口:
“贺逍,胸外。”
向宁愣了一秒,仿佛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所以的确和胸有关啊……”
“……”
贺逍。
她慢慢把这个名字在嘴里绕了几遍。
仿佛突然闪电经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
她飞快地翻出包里的名片夹,“贺医生,幸会啊,您可能不认识我。”她换成了敬语,伸出葱白的手,递出一张崭新的名片,语气一下千娇百媚了起来。
“我叫向宁。”
旁边的男子顿了一秒,伸手接过名片。
向宁
XIANG Ning
P&T律师事务所资深律师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头及肩清丽短发,口红像胭脂一样的女孩子,不明所以地沉默了片刻。
向宁柔柔一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语气比刚才又嗲了几分:“贺医生,您还记得去年的佩奇项目吗?您当时是这个项目上的医疗顾问专家组成员,我久仰大名。”
贺逍看着她又熟练地翻出平板电脑,打开一个备忘录展示给他看。“喏,就是这个项目。我当时是这个项目的主办律师,给您写过几封咨询邮件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佩奇项目算是向宁主办的第一个正式项目,也是他们律所近几年的明星项目之一。她对项目上事无巨细的大小细节,几乎都记得。
佩奇项目的标的公司是一家医疗龙头企业,项目本身很复杂,涉及医疗方面的专业知识极为精深,圈外人的确弄不明白。交易各方特地聘请了几个第三方独立顾问,组成了豪华医疗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