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
“一路走来,想必大哥对这山势有所了解,你应该能感受到,宜花镇比月芽庄陡度要高。”
“是没错,可这与怪病有何关系?”
“这就说明,月芽庄在长琅河的下游,我怀疑是水的缘故。”
“你是说有人在长琅河里搞鬼?”阿古木惊道。
“人在搞鬼?我不曾想到这一点,我只是觉得河水有点问题,我们不如先排查一下。”
袁洛也道:“不可能会是人搞鬼,我们庄里人一向以和为贵,不曾与谁结怨有过节,这说不定啊,是上天在责罚我们!”
“先别这么迷信,带我去河边一趟。”伦珠道,“其余人安置好家中病人后离开月芽庄,不能再与病人一同起居。”
袁洛只好点点头,对着那些未被感染之人,又重复了一遍伦珠的话,众人听着有些犹豫,质疑道:“袁洛,他信得过吗?我家中老母还待我去照顾,如何能抛下她?”
伦珠道:“你们自是要照顾的,除了照顾之外,便要和病人分开,不能久留,你们细看家中病人疮口,要去了脓水撒上药粉,保持伤口干燥,并开窗通风,还要给病人多翻身,给病人擦拭身体时,疮口切记不能沾水。”
“这,大人,我们家里哪里备得药粉,至于您说的不能沾水,我们平常便是用河水冲洗的呀!”有人道。
伦珠闻言沉下脸:“糊涂,如何能让伤口沾水?”
袁洛道:“大人,我们也不懂,我们庄里大夫都跑了,哪里能得药粉呢?”
伦珠道:“看来确实要去宜花镇一趟了。”
阿古木道:“既然两地相隔不远,可这一来一回也不近,这病似乎等不得!”
伦珠点点头,“病人身上主要的便是烂疮,以及起了高热,需得降温敷药,派遣个手脚麻利的骑马去买,在花高价请宜花镇的大夫过来。”
袁洛担忧道:“大夫肯来吗?”
阿古木道:“花重金不就是了,砸到肯答应来为止!可这手脚麻利的……”
许久没说话的重无烟道:“我去。”
阿古木看着重无烟,有些犹豫。
重无烟知自己不被相信,他只说:“现在去,明日便回。”
阿古木看向伦珠,伦珠道:“好,我让我的隼鸟跟你一起去,若在宜花镇碰到困难,可将它作飞鸽传书用。”
说完,伦珠用手指吹了个哨,不过一会,那隼便从一处林中飞出,收翼俯冲下,稳稳落在伦珠抬起的手臂上。
伦珠道:“你若用到它,便叫它的名字,它叫夜来香,你有什么消息写在纸上,绑在它脚边,它便会来见我。”
重无烟点头,伦珠吹了个短促的哨声,唤作夜来香的猎隼拍翼飞起,在天空转了几圈,看重无烟骑马离开后,扑打着翅膀也随着他去。
伦珠让众人散去回家料理好病人,今夜庄外安营扎塞。
阿古木等伦珠做完这一切,在身后默默道:“你真的信任他?”
伦珠回头看阿古木,笑了笑,“为什么这么问?”
阿古木道:“这年轻人话少,闷葫芦一个,也不知肚子里卖的什么药,倒是他爹,你难道感觉不到他对我们的敌意吗?”
“哦。”伦珠笑道:“可大哥,该担心的不是我们,你难道没发现吗?那个重叔对待公主的防备心比对我们还重。”
阿古木睁大眼睛,“你从哪里知道的?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伦珠用折扇点点自己的心口处,“你多注意着他的一言一行,用心感受。”
“不对呀。”阿古木道:“可我分明见那重叔处处为公主安全着想,刚才不是还劝她离开吗?”
“先由着他们去,到了西南再说。”伦珠按下此事,往河边走,要袁洛带路,小朱在家里给父母擦拭身体。
阿古木则去给庄外的人吩咐任务,要他们照顾好沈凌霜。
沈凌霜见阿古木出来,迎上去问,“可有何处需要我帮忙?”
“公主,您放心休息便是,挑几个没跟月牙庄的人接触过的来照顾你,这些事交给我们来做。”
沈凌霜静了静,又开口问:“他打算怎么做?”
“公主是问首领?还没有计划。”
“可是要救?”
阿古木道:“自然是要救的,首领从小学医,医者仁心,只是这病恐怕没那么好医治!”
“找到法子了吗?”沈凌霜问。
她刚才听了一半就走,小朱父母她也只匆匆望了几眼,看到满身的烂疮,被吓了一跳,若严重下去,恐怕会烂到骨头露出来。
阿古木安慰道:“许是有办法的。”
他没有把伦珠只有一成把握说出来,若是说了,恐怕必将人心惶惶,躲避也来不及,谁还会去帮月芽庄的人?
眼下,伦珠急需帮手,隐瞒也是迫不得已。
沈凌霜无奈,只能等着消息。
她着实没想到,一路上会发生这么多事,先是遇到了重叔与重无烟,又是见了伦珠,过了宜花镇,却碰到了月芽庄发怪病。
原先想着,不能去吃小朱她娘的手艺,好歹也要认真告个别再走,也许以后便看不到了,沈凌霜一向重感情,可谁能料今日之事会是如此发展呢。
沈凌霜回到轿子里,几多折腾,眼看天色已经晚了下来,她刚感觉到肚子饿了,便已经有人递上了膳食。
沈凌霜道了谢接过,轿外很热闹,众人忙着搭屋子,没有什么工具,搭的简陋,但好歹能避雨。
沈凌霜用完膳,听到了伦珠的声音,她心里一动,出了轿来看他。
伦珠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即使戴着面具,还是难挡他的矜贵,整个人芝兰玉树。
伦珠感觉到了沈凌霜的目光,向沈凌霜看来的眼,意气不羁,却又透着深深的温柔,沈凌霜知他是温柔性子桃花眼,看谁都这般,并未自作多情。
沈凌霜走近伦珠,抬脸看他,眼睛亮亮的,问他,“怎么样?”
“我正要说。”伦珠对她一笑。
阿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