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瑜摔帘而出,郝昭紧跟着追了出去,“殿下,此事只有属下和殿下知晓,若是将此事瞒下来,京城那边没有人会知晓此事。”
“你闭嘴。”宣瑾瑜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昨晚那种醉酒晕沉的感觉并未消失,脑中混沌,头部胀痛,再也无法冷静思考。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叫他如何隐瞒,如姜婉卿所说,即便旁人不知,他也无法当作此事从未发生。
郝昭还要再劝,宣瑾瑜阻止了他。
“将她关起来,不许任何人靠近,更不许她再靠近孤半步。”
“属下领命。”
正在这时,刘焯匆忙前来回禀,“殿下,不好了,玉筝逃了。”
宣瑾瑜脸色骤然一沉。
那晚郝昭对玉筝用了重刑,她都没吐露半个字,便将她一直被关着,准备押送回京,再找机会撬开她的嘴,可眼下玉筝却被人救走了,郝昭心道大事不妙。
“只怕是宸王的人所为。玉筝在这个时候被放走,便表明昨夜宸王的人潜入营帐,怕是此事根本瞒不住了。”
姜婉卿是魏帝想要的女人,太子和皇帝的女人有了牵扯,魏帝本就不喜太子,偏疼宸王,若是此事传到京城,传进宫中,太子的处境只怕会更艰难。
“孤也没想瞒着。”
郝昭突然跪在宣瑾瑜的面前,“此事是属下疏忽,还请殿下责罚。”
“罢了,去准备回京的事吧!”宣瑾瑜揉捏刺疼的太阳穴,大步离开,进了自个儿的营帐。
大雪未停,宣瑾瑜已经下令赶路,一行人打算离开凤凰山,绕路前往大魏的边境,前往幽州。
从幽州到京城,大概需要半月。
途中,宣瑾瑜增加了一倍的人手守着姜婉卿,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许她离开半步,但仍然安排玉簌近身伺候,替她换药。
玉簌因为姜婉卿此前逃走,害她被太子责罚,又因为无故睡着,失职被责打,此刻更是打起精神,寸步不离地守着姜婉卿,却不愿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无论姜婉卿说什么,她都不开口,也不接话,只装哑巴。
但玉簌却很是体贴周到,用棉布遮挡车门和车窗的缝隙,让马车里密不透风,即便外面冰天雪地,马车里也一点都不觉得冷,塞给姜婉卿的铜手炉中也一直热着,及时更换里面的碳,不让姜婉卿冻着。就连马车中炉子上煨着热粥,肉粥炖得喷香热乎,姜婉卿喝了粥之后,浑身都暖暖的。
这几日,在玉簌的细心照料下,姜婉卿身体很快痊愈。
“玉簌,你也饿了吧,过来和我一起用些热粥暖暖身子。”
玉簌虽然生气,但却从未想过去害人,对姜婉卿尽心尽力,为她换药也是极尽轻柔,有一次,见到她大腿内侧的伤口,玉簌还忍不住红了眼眶。
玉簌摇了摇头,对她施礼退下。
姜婉卿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从这里到魏国,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不同我说话吗?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玉簌还是摇头。
姜婉卿却笑道:“我知道自己是去和亲的,我一个异国公主,却要千里迢迢入魏国,听说魏帝后宫妃嫔无数,且个个都是美人。”
玉簌看了一眼姜婉卿,露出同情惋惜的神色,这位齐国公主是她见过最美的人,如花朵般美好的年纪,皇上虽然正值壮年,可也已经年过四十,后宫妃嫔无数,也不知道她入宫后又能宠爱多久,新鲜劲一过,还会不会再想起她。
更何况,齐国灭国,她的亲人全都不在了,她却失忆了,以为自己是入魏国和亲的,还要侍奉自己的杀父仇人。
一个无父母亲人庇佑的女子,又身处异乡,一辈子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故土。
其实这位齐国公主也是个可怜人。
玉簌不由得心软了。心想若换做是她,她也会想要逃走。
姜婉卿见她有些动容,盛了碗热粥,递给她,“这些天都在赶路,你饿了也只能吃些干粮充饥,很久没有吃过热食了吧?我实在不习惯一个人用膳,这些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能陪我一起吃吗?你陪我吃,我食欲也会变好。好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逃了。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姜婉卿生得绝美,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像是有什么勾人魂魄,魅惑人心的力量。
任谁都没有抵抗力,玉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玉簌姐姐笑了,姐姐不生气了吧!”
“殿下真是……”玉簌被姜婉卿一口一个好姐姐磨得没了脾气。
姜婉卿知晓玉簌心善,或许在将来,有这个心软的姑娘陪着她。她灰暗的人生,还能更多的见识到人性的美好。
外面北风呼啸,雪停了,但路途积雪甚深,雪天路滑,马车以缓慢的速度前行。
天色渐暗,宣瑾瑜下令停止赶路,原地休息。
这一路,地处荒野,这几日紧赶慢赶,终于到达了齐魏两国的交界,见到幽州的界碑。
玉簌为姜婉卿卸下钗环,“赶了一整天的路,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马车里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灯影在窗上轻轻地跳动,渐渐拉长。
一道暗影轻晃而过。
姜婉卿手里的甜汤又递给了玉簌,“玉簌姐姐,你替我喝了吧。长夜漫漫,喝了汤暖暖身子,守夜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冷。
“这是奴婢为公主准备的。公主的身体虚弱,喝些甜汤补补身体。”
姜婉卿笑道:“路途遥远,若是你累倒了,或是病倒了,再也找不到像玉簌姐姐这般细致妥帖的人儿,好姐姐,就当是替我喝了吧。”
玉簌拗不过,喝了甜汤,便软了身子倒下去,沉沉睡去。
车里铺着厚厚绒毯,长长的白色绒毛,柔软舒服,像是倒在柔软的床上,炭炉中烧着碳,也不会觉得冷。
姜婉卿将薄绒毯盖在玉簌身上。
姜婉卿压低声音道:“别伤害她。她已经昏睡过去,一时半会也不会醒。”
林潇带着一张银色面具,身穿黑色夜行服,隐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