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散，他讷讷张口，干涩的喉咙发出阵阵沙哑，拼不出半句话。
他低头，左胸破的大洞里鲜血冻结，尤为瘆人。
【我*凤凰你做了什么，监测器都红了！】这是炸毛的火麟飞。
【再多注入些异能量，必须把这个波动压下去！】这是昔拉在指挥。
【凤凰你那儿怎么样了？】
【云谷的异能量已经消散，你快出来！】
耳边杂乱的声音忽远忽近，冥王已经听不清了。
他眼睁睁看着凤凰从那屋子里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来，心都要跳不动了。
此时的凤凰，那已经不能称作为“人”了。
所谓“冰肌玉骨”，大抵如此。
以冰为肤，晶莹可照人，剔透见骨血。
以玉为骨，温润敛光华，已非属我族。
“我们需要更多的异能量。”冥王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无尽深渊中的战魂，赋予再一次燃烧的权力。”
【我**你**冥王你搞什么！】一个警报就够了你还来个二重奏？
【他只是召唤出战魂给自己补位。】昔拉看着浮窗上狂闪的异能量值，还有监控里冥王留在自己位置上的黑甲战魂，立刻抓紧机会下达指令，【所有人守在原地运行咒术！用冥王补的异能量巩固结界，真有人来了我们谁都跑不了！】
*
那边有多混乱，凤凰能猜到，却听不清了。
她出生就被选中，成了凤凰族的公主。
从此裘云锦不离身。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三青异能量的侵蚀这么厉害，原来裘云锦这么多年帮自己压制了这么多。
可惜忘了把它放哪儿了。
不过无论有没有它，这次都是要栽的。
毕竟裘云锦压制了三青的异能量，在不爆发的状态下，她根本杀不了云谷。
冰霜冻住了她的眼睛，身体里的每一丝水分散发着寒冷的温度。
她已经看不见了。
她走啊走，还能听到自己冻上的骨头来回摩擦的声音。
寒冷麻痹了神经，已经感受不到多痛了。
事到如今，云谷已死，云蜂族的激进派没了带头人，凤凰族短期内不会再有外患。
长老院那边已经消停很久了，父亲只要能把继任的公主争取过来，计划的施行就不会有什么阻碍了。
可惜她忘了裘云锦被放在哪里。
没了它，不知道下任公主能撑多久。
“……真的好冷啊。”
凤凰族的未来她看不到了，可父亲、落繁还有暮羽他们都能看到。
哪里都有可恨的人，她只希望那些可爱的人能活得更好。
可惜啊，裘云锦丢了。
她对不起下一任的凤凰族公主。
“裘……”
“求什么？”
蓦然撞进个滚烫的怀抱，凤凰打了哆嗦。
奇怪的是，这个声音竟然直接传进了她脑海，而且很熟悉。
“冥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
“对不起……”她缩进他怀里，僵硬的四肢竟然有了回暖的迹象。
“没什么对不起的，你是为了你的族人。”冥王打开虫洞定位器，刚解除封印的异能量除了用来稳定虫洞的部分，都用来给凤凰取暖。
他说：“你撑住，很快就能回去了。”
凤凰觉得自己被人打了横抱，就摸索着搂上了他的脖子。
也许是现在太虚弱了，她竟在生死关头思绪飘远。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她贴着他的耳朵，冰冷的唇小声地问。
她从云谷的眼睛里看到了，三青的侵蚀下，她现在就像是活人没了皮，连骷髅都不如。
“……你不丑。”冥王跳进虫洞，匆匆低头在她眉间落上一吻，“不要多想，我们回去。”
凤凰靠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微笑着想堂堂冥王也会说谎。
但很快，她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冥王抱着她，用最快的速度在虫洞里飞掠，却听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弱，顿时慌了：“你不要睡，我们马上能回家了！”
他想摇晃她，让她清醒，却怕她像冰雪一样崩塌四散。
堂堂冥王，却无能为力。
家？
凤凰强睁开眼，眼前却只有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她想笑给他看，却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丑，不敢了。
“你真好。”她又凑到他耳边，明明气若游丝却偏撑出笑意，“如果有下辈子，我绝对……不……放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