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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甜。
压抑的心情都舒展了不少。
眸光相接,浮光涌动,暗香萦绕着,浓浓稠稠的胶着在一起。
不知谁的跳动声过于响亮了,以至于快要振聋发聩。
池澜回神,急忙收回手,那濡湿温凉的触感还停留在指间。
秦岸看她的眼神属实是令人难顶,她轻咳两声,试图以转移话题来缓解有些诡异的气氛。
“不知表哥那日说为我量身定制的课业计划可写好了?”
“嗯。”
他从柜子中拿了一小沓纸张出来,上头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苍劲有力,颇具风骨。
她瞧了眼上面的内容,很适合她,就是嘛……
秦岸道,“可还满意?”
“这练字的时辰能不能减少些?或是说改成隔日练?”
“你觉得呢?”秦岸乜她,反问。
“……”
她想应该是没戏。
池澜撇了撇嘴,按照他给的书目到书架前找,书房光线较为昏暗,秦岸起身为她点了不少的油灯,坐在桌前不时地抬头追寻她的身影,唇角几不可查勾起。
平淡的日子像是一潭波澜不惊的湖,忽地有一日被人扔了一块石头进来,噗咚一声,掀起了涟漪,搅动了湖底幽深沉静多年的暗涌。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秦岸在雪白的纸面上描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澜”字跃然纸上。
*
明月轩。
秦二夫人正绣着花样,这是给秦扬绣的荷包。
李嬷嬷立在一旁,见外头有人晃过,瞧了眼主子,走了出去,不消一会儿,又走了进来,俯身贴耳跟她道:
“那表姑娘又去了葳蕤轩。”
二夫人绣花的手微顿。
“老夫人的准许,去了又何妨?”
“夫人难道就不怕……”李嬷嬷压低了声音,拧眉,“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着实是不成体统。”
二夫人睨她,“那又如何?老夫人和池氏都不在意,你操心个什么劲?”
李嬷嬷瞬时也摸不准这主子心里的想法。
“夫人不想郎君——”
“住嘴。”二夫人一记眼刀瞥过,李嬷嬷住了嘴,她咬牙道,“扬儿如何该是他的造化,但老太太这般偏心岸哥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想的事情谁敢去劝她?她想要的东西谁敢去抢?免得最后落了个不孝不敬的罪名。”
“澜儿虽好,但终归差了些,还是魏府的三小姐适合他。”二夫人心头火起,但还能压抑得住。
李嬷嬷心下暗叹一口气。
“这样怪也只能怪秦忠这个不争气的,连带着扬儿也是个不正经的,他在知府衙门做那个不值一提的小官职,能有什么大出息?整日花天酒地无所事事,是个不上进的东西!”
一想到秦忠那模样,二夫人气不打一处来,她压低声音暗骂,“这秦家四房,大房有岸哥儿这个可以光耀门楣的,三房一月挣得银钱都够咱们府里花上一年,四房好歹也是实打实的靠自己的才干考的功名,你瞧瞧你瞧瞧……”
“唯有我们二房比上不足比下更是……没有半丝体面!”
二夫人说着说着便又气又哭,因为这个,她已经许久没回过娘家了,秦忠无用,空占了个秦府嫡二公子的名头,做的净是玷污门楣的事,就连在府衙的官职还是靠给银钱和已故父亲、大哥的声望走了门路买下来的,但也只是挂了个名头罢了,越想越不甘心,越比越是憋闷,她捏着帕子拭泪。
李嬷嬷也不是第一回听她说这些话了,自是没什么波动,暗自瞧了眼屋外的仆从,也幸好是在自己的院内不怕这些话被传出去,但她还是心疼这个自己照料大的姑娘。
“夫人又何必伤心,还有四姑娘呢,不是说四姑娘时常陪二爷去府衙,与那四皇子相熟嘛,这万一……”
“没有万一!”
二夫人厉声打断她。
“这些话你在我院子里说说便行,万不得在外头说了让外人听见,皎皎天真活泼,我自是想让她嫁个品貌非凡、惊才艳艳的男子,可进皇家不是这般容易的……”二夫人拍了拍李嬷嬷的手,想起前面在街上遇到的场面,她忧心道,“且这四皇子……我怕于皎皎而言也不是个好归宿……”
“若是四皇子喜爱皎皎,两情相悦,能有个皇子夫婿自是好的,但就怕是皎皎与我等的一厢情愿……”
“咱们家还攀不上皇子亲……”
“谁说不能的!”秦皎泪眼朦胧,冲出来大声喊道。
“皎皎!?”
“四姑娘!?”
“阿娘不也瞧不上爹爹,还不是嫁了?我怎的不可以嫁给殿下!?”秦皎口不择言。
二夫人闻言眼眸大睁,气上心头,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
“!”李嬷嬷被惊到了,“夫、夫人……”
“阿娘!”
秦皎也不敢置信,最疼爱她的娘亲竟打了她一巴掌!
她眼泪终是忍不住了,夺眶而出。
捂着红肿的脸颊冲出明月轩。
“皎皎、皎皎!”二夫人在后面大喊着。
秦皎置若寡闻。
一路哭着奔走,惹了不少的目光,秦皎又羞又气地斥诉道:“看什么看!小心本小姐剜了你们的眼!”
“……”
众人弯腰垂眸,两股战战,不敢有半点声息,生怕触了她霉头。
秦皎跑得太快,将随行的婢女甩在了身后,她一头钻进了花苑中的假山里,坐在低矮的石块上,伤心到了极点,大声嚎着,也全然顾不得脸面了。
哭得有些累了,便歇一歇,小声呜咽。
“我还以为哪里传来的声音,原是你这只小猫在叫唤。”
来人嗓音清甜,话中带着笑意。
秦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