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介拿着补好的衣服回到客栈时,正巧碰到洛桑从对门出来。
门关上的瞬间,沈介的余光瞥见了屋内坐着一个男子。
他刚想直接问,可当洛桑转过身时,他的话却卡在了喉间。
她哭了。
“大人…”
洛桑转身的时候差点就撞上了沈介,难过之余又平添了几分吃惊。
“衣服补好了,姑娘该回去了。”沈介淡淡地开口,然后将衣服递给了她。
他明明没说什么,但洛桑总感觉脊背凉凉的。她木然地接过衣裳,然后在沈介的指引,一步接一步进了屋。
门被关上的霎时,洛桑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到来自锦衣卫的压迫感。
…
回程的路上,洛桑顾不得思量客栈里大夫说的话,一门心思都花在给沈介的解释上。
她坐在马车内,而沈介骑着马,于是洛桑便扒在马车窗上与他解释道:
“沈大人,客栈里的那人是个大夫,我想着去他那里拿个治扭伤的膏药才会过去的…您可千万别误会…”
洛桑怕沈介误会她是一个水性杨花之人,再把这事告到圣上面前,她估计就死定了。
她一脸紧张地等着沈介开口,可沈介却没什么动作,只是在她说完之后,转头看了她一眼。
“姑娘的伤回去自有太医医治。”
意思是,她根本不需要费力去外边找什么身份不明的大夫…
洛桑听出来了,沈介不信她的这个理由。
“你不相信我…”
莫名的,她有些委屈,她还以为,他们之间,起码是有一点信任的。
“大人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调查,我没必要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撒谎,再说我十年来都不曾有机会出国行宫,我..我上哪认识什么…情…男人。”
她越说越生气,脸颊都因为气愤染上了一缕绯红。
沈介见她如此,补充道:“在下并非不相信姑娘,只是想着那人身份不明,也不知是不是打着行医的名义招摇撞骗。”
洛桑:“……”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可我觉得,那人不像是坏人。”洛桑选了一种最没说服力的理由。
“是吗?”沈介似是饶有兴致地侧头看她,“那姑娘以为什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他先是安静地等了她一会,再是似打趣问道,“是在下这样的人吗?”
洛桑:“……”
她不是,她没有,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真的气结,为什么这个沈介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意料之外,搞得好像并不是在听她的解释,反而是在和她生气。
气什么气,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别说她不是与人有私情,便是有,也不是把绿帽子带在他头上,他有什么资格生气,他凭什么和她说话的时候这么阴阳怪气。
不过洛桑不满归不满,话还是要好好说的:“沈大人怎么会这么想呢?”
她故作惊讶,“沈大人您帮了我那么多,我又怎么会那么想。”
“呵。”沈介不置可否。
洛桑见此,乘胜追击继续说道:
“沈大人说的是…这次是我思量不够周全,下次不会了,但我刚才真的是去找他看病的,大人您可以觉得我不太聪明,但不能就这样以为我是另有所图啊…”
她都说成这样了,沈介再不信她,就说不过去了。
其实洛桑也很奇怪,明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怎么越听越像是狡辩。
沈介却没明确表示信不信她,只是看着她,然后笑了一下:“姑娘放心,在下昨日说的话,依旧有效。”
他昨日说了什么?
哦,想起来了,说了不会把她与人见面的事告诉圣上。
怎么感觉像被人揪住了把柄一样,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我…”洛桑还想解释什么,但好巧不巧,马车已经快到了行宫门口。
眼看时间不多,洛桑便没有继续解释,默默地放下了帘子。
回宫之前,洛桑路过沈介身侧,犹豫了片刻,还是在他身前停了下来。
她低下头,像是在腰间寻找着什么。
过了片刻,一双手举到沈介面前。
她纤长的手里,是一个小瓷瓶。
“大人,这是我从那…大夫手里要来的药,对手上的剌伤有用。”
说完,她一脸期许地看着沈介,让沈介一时之间有些怔住和无措。
见他不接,洛桑有些遗憾地将手放了下来。
“也是,谁知道那人是不是个骗子,大人您的手也是您吃饭的家伙,总不能用这来历不明的药。”
是她又思虑不周了,人家怎么会稀罕她送的药。
她还在遗憾之际,却感觉手中一空。
那个装着药的小瓷瓶已经到了沈介手中。
只见他盯着那小白瓷瓶,缓缓开口道:“在下可以帮姑娘去鉴定一番,也好知道姑娘今日遇到的是否是个骗子。”
怎么明明说的话很正常,可从沈介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取笑的意味。
不过这样也好,她刚才光顾着伤心,确实也没想过,那人是不是一个骗子…
想到这里,洛桑似乎又有了希望。
也不管沈介说话好不好听,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真如雨后彩虹一般…
“那我先回去了。”洛桑与他告别。
然后努力撑着,像行宫中走去,通过侧门冗长的通道时,洛桑总感觉今日的一切,像是做梦一般。
只有脚上依稀传开的疼痛,告诉她这是真的。
宫外的沈介,看着慢慢消失在他眼前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瓷瓶。
他强迫自己转身上马,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
沈介几乎是住在镇抚司,因此即便今日无事,也依旧回了那。
一回屋,沈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