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容听着关于水丘辞父亲的一点传闻,也没有打探追问。
她只租了水丘辞当两年夫君而已,租期一到分道扬镳,何必管那么多往事。
吉日很快就到了。
黄昏时分,迎嫁开始。
本就是在自己家,辛容不过是从卧房到了正堂。
两家都不是官员富贵人家,双方也没几个亲友,婚宴不过两小桌,婚礼流程也十分简单。
小院里,挂着红灯笼。
窗户上,贴着双喜字。
辛容穿着通身紧窄、刺绣简约的喜服,款款而来。
长可曳地的下摆,遮住了她修长的双腿。
行不露足,让她看起来比平时温柔多了。
轻晃的红盖头,时不时透出她清逸脱俗的侧脸。
在一片欢喜祥和声中,她和水丘辞拜了堂。
刚被送回新房,她就打发了师妹和李婶,把盖头拽下来了。
酒席已散,水丘辞送走宾客,照顾母亲喝药睡下,缓步走向新房。
小院外有棵梧桐树,不知多少年岁了,枝枝叶叶伸进了矮墙内。
上弦明月半,(1)清光照疏桐。(2)
水丘辞穿着正红镶黑边的束腰喜服,站在稀疏却鲜嫩的枝叶下,看着地面上如残雪般的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推门而入。
进屋看见已经揭了盖头的人,他转身关上了门,温声说道:“辛容姑娘,你早些休息,我半夜还要照顾娘喝药。”
辛容指了指桌边的榻说道:“你在这里睡吧。我去拿些安神益气的药材。”
不一会儿,她回来将一包药材递过去说道:“你试试看,应该有用。我爹有时也会半夜难受得睡不着。”
水丘辞接过道了声谢,随辛容坐到桌边,轻声说道:“姑娘这么做,两年时间一到,在别人眼里,可就是离异女子了。”
辛容胳膊支在桌子上,不在乎地说道:“不会,我们又不去签婚书。以后我离开这里,谁知道我与你成过亲。”
水丘辞义正言辞:“辛容姑娘放心,两年内我会按照约定,照顾岳父大人。两年后绝口不提此事。”
辛容心中轻叹:按之前几位郎中的诊断,爹他都不知能不能活过一年。
她回神点点头:“我爹那边我会照顾,你侍奉好你娘就好了。就是平时多关心我爹一下,让他知道我们感情好。当然,你娘那边,我也会看顾的。”
两人又协商了下细节,和以后相处的规则,就各自休息了。
辛容放下床帐,脱了外衣就睡下了。
她以前没少跟师兄师妹在野外睡,事急从权,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更不会担心什么,因为水丘辞根本打不过她。
水丘辞面上平静,心中却有些不安。
他之所以愿意当假夫君,就是为了多赚些银子。
前些日子,他梦到母亲在不久后,痛苦地病逝了。
虽然是梦,可母亲如今病重也是事实。
他只想多买些好药材,让母亲不要每天过得那么难受。
哪怕能让她多睡几个好觉,也是值得的。
辛容很快就睡着了,但她一向警觉,不知过了多久,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就醒了。
知道是水丘辞要去照顾母亲,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惊醒了。
实在是水丘辞的声音有些大了。
她罩上外衫,一把掀开床帐,三步走到矮榻边,表情惊奇:“水丘辞,水丘辞,醒醒。”
见水丘辞紧闭双目,缩着身子,捂着腹部,面容痛苦地在榻上翻来覆去,她又问道:“你到底是病了,还是做噩梦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