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水丘辞轻轻地帮辛容卷起了右手臂的衣袖,礼貌地说道:“在下不敢妄想——辛少侠。不过别的官差救了你,那就会知道你是女子了。”
辛容刚撒了药,抬眼说道:“没错,本少侠谢谢你。”
说完捏着二两银子递过去说道:“一两是谢谢你救了我,一两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
水丘辞看了眼被辛容纤细的手指捏着的碎银子,语调谦和:“你是为剿匪才受伤,任何百姓遇见都会施救的。”
辛容将银子塞到水丘辞手里,说道:“那倒是。既如此,二两银子就都算在你替我保守秘密上。不许拒绝我,收了银钱就要守诺。”
“在下——受之有愧。” 水丘辞握着碎银子,垂眸说道。
辛容只以为水丘辞是放不下读书人的清正廉洁,只好说道:“我又不做坏事,剿匪赚赏钱,一举两全。
见水丘辞不答话,她又问道:“你怎么会发现我的?”
水丘辞回道:“在下随法师修行至此,听村民说山上好像一直有打斗声,就上去看看,若真有什么事,也好早些报官。”
辛容没再多问,拿起长剑就要起身。
水丘辞看见辛容要下床,起身虚着扶了一下,又收回手问道:“你要去哪?你的伤——”
“不是致命伤,伤口也不深,我要去看看山上的情况。”
水丘辞急忙跟了上去:“在下送你上山。你的手臂有伤,骑马时会被缰绳扯着伤口的。”
辛容回头笑了一下,说道:“我一只手也能骑马的。”
水丘辞接道:“在下将你送下山时,稍稍绕了一下,看见官差已然击溃了山匪。”
辛容走出了院外,说道:“那就好。我再查看一番有没有漏网之鱼,也好早些回去向黄大人禀报。”
水丘辞眼见辛容要扯马上的缰绳,轻叹一声说道:“不如在下去查看,你再休息半日。”
见辛容自顾上马不搭理,水丘辞拦在马前,义正言辞说道:“夺人财物,触犯盗律。官差大人不会明知故犯吧?”
辛容修眉轻挑,下马说了句话:“小气,又不是不还你。”
水丘辞无奈正要提议两人共乘一匹马时,看见远处有几人正骑马往这边来。
辛容也看见了,说道:“水丘辞,有人来寻我了,告辞。”
说完,她直接跑了过去。
水丘辞认出来寻人的是柳慕和三名官差,便也放了心。
如今黄大人已然将悍匪清剿干净,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公冶府。
再过些日子,吴山郡就会有人失踪了,他要尽快过去。
辛容当官差一定不是为了赚银子那么简单,或许就是代替上一世的他,来对付公冶修的。
辛容与柳慕汇合后,知道黄大人安然无恙,悍匪已经全部清剿,就直接随着跟上了黄大人的官兵队伍。
路上也听柳慕说清了原委。
原来柳慕在剿匪队伍出发后,实在不放心,但又不能放英落一个人待在吴山郡,所以干脆带着英落寻了过来。
只是终究来晚了些,碰到了黄大人,却错过了辛容。
黄大人下山立即从县衙调用了一些官兵,去支援山上的那些武吏,又给了柳慕三人一起帮着寻人。
这些悍匪烧杀掳掠,手段狠厉,在打斗中已经被杀了不少,剩下的除了年龄小减轻处罚的之外,其他都是死罪。
处置了为祸吴山郡周边县村已久的悍匪,黄思进向来严肃的脸上也多了一点喜色,
只是想到上一任郡守留下的那些未结案,又陷入了沉思。
回到郡里之后,因为剿匪成绩显著,他威望颇高,也趁此将官署里的属官整顿了一番。
辛容对于自己突然成为郡守的书佐有些惊讶,原本她只是想积累些功劳,成为主簿或决曹的下属,可以整理查阅案卷就行了。
现下直接成为书佐,那可就更方便了。
只是没几日,辛容就失望了。
上一任郡守遗留的未结案中,看上去直接与公冶府有关的还真不多。
但要说一点关系也没有不尽然,只是大多找不到证人也找不到证据。
就像是有人举报公冶府与山匪有交易,有人自告公冶府逼良为奴……
这些还不算什么,更奇怪的事,是在与公冶府有关的已结案中。
过失杀人、掳掠女子、争抢田地……
桩桩件件最后认罪受处罚的都是公冶府的侍卫、奴婢、仆从。
见了鬼了,谁信?
辛容庆幸英落的事没有报官,否则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公冶府的那两名侍卫被捕。
至于下命令的公冶修,根本就不用承担一丁点责任。
冒着获罪的风险,女扮男装做武吏,与悍匪搏斗半日还受了伤,就得到这样的结果吗?
实在找不到更有用的,辛容只好暂时安心完成黄大人交待的各项任务,以待来日。
水丘辞赶到吴山郡,听说已经有人失踪了,而且好像还与公冶府有关,不禁心中一跳。
不过几息后,他就明白了。
跟剿匪地点与上一世不同一样,此事也发生了改变。
失踪一事,原是发生在黄大人清剿悍匪威望甚重之时。
公冶修当街抓人,很快就被路过的百姓举报了。
不过官府赶到时,只救下了一名女子,另一名男子已然被杀害。
而如今的失踪一案,却发生在黄大人清剿悍匪之前,报官作证的人拖了两日,以至于官差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失踪之人。
那名已经失踪的男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公冶府怎么少抓了一名女子?
水丘辞隐隐不安,纵然他是重生,也无法全然控制事态的发展。
是谁造成的影响?是辛容吗?
这日,辛容正在书写文书,听见门口官差通报有人找她。
出了官署大门一看,竟然是水丘辞。
她走近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