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辛容路上想好了将那一刀嫁祸给公冶修的办法,但是还有一个很大的漏洞要解决。
她不能找其他官差帮忙,不然可能会留下把柄甚至暴露真相。
察觉好像有人看着自己,环视半圈,她看见柳慕站在身后不远处,抱着长剑一脸正气地冲着自己点了点头。
眉头轻压,她心中轻叹:点什么头,你倒是过来呀。
转过头的过程中,她又看见了一个人,是水丘辞。
辛容本想再给柳慕使眼色,但是柳慕浓眉大眼,正气凛然,径直走过来实在太显眼了。
她又看向水丘辞,精致的下颌稍稍一抬,暗道:过来呀。
水丘辞轻松地穿插在人群中,走位看似随意,却很到了辛容身边,不轻不重撞了她一下。
轻柔的气息瞬间拂过左耳,他听到辛容说了一句话:“买淡香精油给我,要快。”
话音落时,他的手心碰到了辛容的手指。
攥着碎银子,他施了一礼:“无意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勿怪。”
辛容随意说道:“无妨,速速离开。”
柳慕眼见水丘辞冲撞了辛容,直觉不是意外,但是看见辛容冲自己摇了摇头,就没有上前。
他之前轻松地靠巡街官差摆脱了公冶修的暗卫,见到英落房间窗外的信号线还未断,决定去对付那几名侍卫。
没想到那几名侍卫昏昏沉沉不堪一击,将那几名侍卫拖到隔壁房间内,他就在门外仔细听着英落屋内的动静。
公冶修开门时,他即刻躲进了隔壁房间,同时听见有人喊着火,紧接着就见辛容上了客栈二楼。
看着辛容和官差带走了公冶修和受伤的英落,他也跟了上去。
他觉得事情好像很顺利,可是不明白英落怎么受伤了,辛容和水丘辞刚才又在干什么。
水丘辞不明所以,但还是以最快速度买到了一小瓶香桃木精油,在辛容快要进官署时,故技重施将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
辛容松了口气,若是水丘辞不能照办,她只能去官署的厨房弄些做菜用的油。
虽然味道大些,但总好过没有。
英落作为自告人,要暂时被安置在简舍内。
辛容命令两名官差看着她。
不过在英落进屋前,她吩咐道:“找郎中给自告人治伤,把勘验人叫来验伤。”
然后看向英落,当着其他官差的面说道:“自告人在这里等待传唤。短刀是证物,处置——一如既往,交由勘验的官差保管,自告人不得——擅自处置。”
英落进了简舍,等着郎中和勘验人来。
心中默念着辛容故意停顿的话:一如既往,擅自处置。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辛容的意思。
很简单,她要事先将刀处置一下,还要向之前那样处置。
她赶紧从袖中拿出唇脂,就像在客栈涂抹玉佩那样,将刀柄也涂了一层。
没多久,郎中和验伤的官差就都来了。
辛容一刻也不耽搁地向黄大人汇报了案发具体情形。
没多久,黄思进派出去逮捕风水师的官差就回来了。
这风水师受不过刑,很快就招认了,是公冶修为了给新宅子改风水,就抓了一名男子并杀害,给自己挡煞。
黄思进得到了埋尸地点,命令官差即刻去挖,并立即提审公冶修开堂审案。
辛容稍稍松了口气,在心里演练着审案的流程和细节。
若是公冶修杀人挡煞一案能定罪,英落那一刀也可以说成是意外,这样就用不着担着陷害公冶修的风险了,毕竟诬告是要反坐的。
黄思进正襟危坐,看向堂下的公冶修,神情冷肃,声音浑厚:“公冶修,你杀人挡煞改风水,可认罪?”
公冶修毫不在意:“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
辛容上前说道:“大人,风水师已经招供,失踪人的尸体在公冶修新宅的假山下面,现已挖出。”
公冶修大吃一惊:“竟有此事,这个风水师,我只让他看看风水,他竟在我宅中杀人。”
黄思进沉声说道:“辛容,把风水师带上堂来。”
“是,大人。”辛容看见公冶修气定神闲,感觉有些不妙。
黄思进看着跪着发抖的风水师,按例问了姓名籍贯,是否认识公冶修等问题。
上堂作证的风水师见到了公冶修,说话支支吾吾:“大人,这这……小人是……”他心里清楚,自己顶了罪,死他一个;供出公冶修,会死全家。
“从实招来!”黄思进厉声说道。
“小人见新宅有些煞气,想讨好公冶公子,就随便找了个人改改风水,那人是谁,我也不知。”
“你这个混蛋,真是荒唐,竟在我家杀人埋尸,你是给我当煞气呢,还是给我招煞气呢。大人,这人应该处以极刑。”公冶修义愤填膺。
辛容冷眼看着公冶修,暗道:这得推卸多少次责任,才能如此如无其事、驾轻就熟。
黄思进拿起供述:“大胆,竟然在公堂之上,信口胡言。你画押的供词上,承认是公冶修指使你杀人改风水。”
公冶修赶紧说道:“大人,我冤枉啊,这人分明是想嫁祸给我,自己逃脱罪责。”
风水师战战兢兢说道:“大人,小人实在受不了刑才画押的。那人是我杀的,与公冶公子无关啊。”
黄思进眼神中透着怒气,沉声说道:“辛容,传唤证人英落上堂。”
辛容带人去传唤英落,看见英落掩在袖子下的右手指,轻轻做了几下涂抹的动作。
她不经意地眨了两下眼睛,带着人走向审讯大堂。
“民女英落,叩见大人。”
“你可认识此人?”
“民女认得,他是公冶修。”
“可是你向本官的书佐,举报公冶修杀人改风水的?”
“是的,大人。公冶修亲口告诉我,他要给新宅改风水,所以杀人挡煞。”
黄思进看向公冶修:“人证物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