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摇晃,庭下如积水空明。
掌门斜倚在房间的美人榻上,手中拿着天青色的碧玉雕花酒壶,眼眸半闭半张,朱唇似启非启。
房间正中的谢清棠眼神呆滞,心头叨念,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掌门会不会拉我跳醉酒的探戈?
榻上的掌门忽然开了口:“悦汐,你回来啦?快帮我加点酒。”
谢清棠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答道:“掌门,我是谢清棠,悦汐还在地球世界。”
她又看了看掌门手中的酒壶,劝道:“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掌门听到这里,翻过身背对着谢清棠,用低沉而又清晰的声音说:“哪来的唠叨小老婆子,快走快走,我要睡觉了。”
也不知这没边儿的师父如何教得出蓝悦汐这么端庄沉静的弟子。
谢清棠认为自己毕竟用着蓝悦汐的身躯,还是应该向掌门通报一声。
她拱手严肃道:“禀报掌门,上界系统已发布任务,需要去幽幽谷完成。谢清棠向掌门辞别,请掌门放心,我定会万分谨慎,保护好蓝悦汐修士的身躯。”
掌门没有说话,仿佛睡着了。
谢清棠朝掌门拜了拜,转身离开。
开门之时,却听见掌门迷迷糊糊的声音:“幽幽谷在大魏西边的丛林里,此去务必注意安全。”
谢清棠轻轻将门带上。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掌门想必是十分惦记蓝悦汐。
她收拾好行囊,也不等明日了,她这就去门外找诸怀,和他一同到山下的客栈小住一夜,省得进进出出弟子厢房打扰师妹们。
然而当她来到大榕树下时,却并未见到诸怀的身影。
好家伙!小丑竟是她自己!
“诸怀!还说你不是诈骗犯!”谢清棠跺脚骂道。
她捏了捏指头,阿咪钻了出来。
随即谢清棠便将这火发到了阿咪身上:“你看,你的善良魔尊,他骗我们。”
谢清棠指了指榕树,上头空空荡荡,只有摇晃的树叶。
阿咪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不知所措,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指着自己:“又不是我阿咪骗你,你不用对我发火吧?”
谢清棠撒完气,也觉得自己是迁怒于阿咪,于是收起怒容:“我今夜去山下的客栈小住,明日再去寻他。山路漆黑,我有点害怕,你陪陪我。”
阿咪露出惊奇的表情:“你一个分神期修士,你怕什么?”
谢清棠振振有词:“怕黑跟强大与否无关,这是视觉导致的大脑皮层反应。”
阿咪在地上站着一动不动:“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但山路脏兮兮的,会弄脏我的脚,你要抱着我走才行。”
她无奈将阿咪抱起。
系统当久了,竟嫌弃起曾经做猫的生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原来还能用在猫儿身上。
谢清棠扛着包袱,抱着阿咪,行至半山腰。
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而来。
谢清棠摆出战斗的架势,却见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诸怀。
“臭猪,你跑哪里去了?”谢清棠气不打一处来,顺口给诸怀起了个外号。
诸怀听到她的声音,心绪又有一丝颤动,连忙老实回答:“山下有位残疾大哥,我见他过得凄苦,便将今日你给我的一百金币送了过去。”
谢清棠闻言更生气了:“什么?金币在乾坤袋里都没捂热,你就给别人送了去?世上竟有你这种败家孩子!”
花咪竟在她怀中补刀:“你看,他还是善良的,就是这善良比较费钱。”
诸怀笨拙地解释:“前几日,我给了他十颗金币,但他说自己的脚伤要花二十金币,家中还有五个婴儿,我才想着帮助他。”
谢清棠听到这里差点气得跳起来。
金币是价值最高最稳定的货币,大魏王朝还有铜钱币,银币。
十颗金币,恐怕一个家庭一年都花不完,这残疾大哥明显在说谎。
其次,他身上残疾,娶妻都困难,
一胎五个婴儿,更是荒谬。
想到这些,她感到头晕晕的。
“阿咪,你能给我一瓶氧气吗?我要吸氧!”谢清棠虚弱地询问。
阿咪震惊地开口:“啊?清棠你没事吧?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