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平常都要跟九岁的哥哥阳秋吃差不多份量的食物。
阳春每次看阳秋吃不饱,就想着要不要将阳冬的食物多分些给阳秋。可没想阳秋也舍不得妹妹吃不饱,就也这么吃了过来。
唉,弟弟妹妹们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饥一顿饱一顿的,可阳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囿于见识,阳春没有赚钱的门路,也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现状。在赌鬼爹爹败家下,他们姐弟妹三人无地无粮,连个安稳的落脚点都没有。
唯一的活路,便是那危险重重的深山里头……
想到幼时在大山里遇到的一个怪婆婆,阳春也愈发迫切地想要再见到对方,这是她逃脱现在困境的唯一念想,也是她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可她真的还能找到那位婆婆吗?
如果那位婆婆不在了呢?
如果是真的没希望了,那她不如就在山里弄个落脚点吧,以后就带着弟妹在山里过,不出来了。
她不想再过被村人指指点点、被亲爹追打怒骂的日子了,更不想被卖掉,给别人做仆从,做媳妇,继续娘悲惨的命运……
……
阳春正在投喂弟妹吃东西的时候。
得了霍重峻吩咐的李昌,也终于推开大门,姗姗来迟。
他一边不动声色地扫着阳春这边的情况,一边和前门巡逻的那几个村汉攀谈起来。
李昌见这几人的情况了解差不多了,也懒得拐弯抹角了,便看着阳春那个方向,向谭雄几人假意发难起来。
“那边亭子里的是谁,为何不驱赶?”
谭雄也没料到李管事忽然冷了脸,也是忙解释:“大人恕罪,那姑娘可怜,家中有个赌鬼父亲,三不五时便对她姐弟非打即骂,我见她无处可去,便让她们暂时在亭子里歇歇脚,想着下工后,再带她们去安置……”
“她家里没有亲眷了吗,作何要你来安置?”李昌一想到公子要见这姑娘,还特意要去换衣裳,不由也愈发仔细地打探起来。
谭雄不敢隐瞒,也为了获得主家的谅解,当即便把阳春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从尹母当年嫁给周大石,郎才女貌也算是一桩好婚事,再到周大石开始赌钱,变卖家田……
然后就是半年前,周大石趁着尹母外出,把二闺女阳夏卖给了人牙子,拿去换赌资。尹母回来后寻女儿不得,和周大石大动干戈,最后一时想不开跳了河。
可怜留下阳春、阳秋 、阳冬姐弟妹三,现在只能在周大石这个毒父的阴影下艰难生活着。
如果不是阳春机灵,每次她爹回来,都带着弟妹左躲右藏地跑掉,她们姐弟现在,怕是也早被不知卖哪去了。
李昌听到这里,不由也心底有些唏嘘,这农家女确实不容易。
可这世上苦难的人多了去了,她在这样困苦的条件下,还没缺胳膊少腿,眼瞎耳聋的,看起来身体还不错。
这其实也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于是李昌想到这里,那多余的同情心,也很快收了起来。
他见话也说到了这个份上,便顺着早就想好的结果提议道:“照你这么说来,那小姑娘确实家中挺难的。不然这样,你把她叫过来,我瞧瞧她人如何,看看能不能给她在山庄安排个差事。”
“这……管事您此话当真?”
谭雄知道这是好事,可就是太好了,也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再次偷偷抬眼看了李昌一眼,见他年约二十七八的模样,也长的还算端正,不像那些心术不正的,这才又把刚吊起来的心,放下了一些。
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贵人们都玩的花,极尽凶残,如果是李管事的话,他人看着不坏,应该不会欺负阳春吧?
想归这么想,可谭雄不敢得罪李管事,到底还是扯着嗓子喊了阳春一声,让她过来一下。
是福是祸,也就看阳春的造化了。说到底,这样大的户人家管事,想干什么,也不是他这样的农夫可以左右的。
阳春刚和弟妹们分了食水,安定了一下,其实也很不想再往那些男人跟前去的。
她只想安安静静在这歇会儿。
可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对谭雄的呼唤充耳不闻,更何况后来走出来的那个男人,应该是山庄里的人。
在人家门口的亭子里歇息,还用了人家的炉子,阳春本来就理亏,也只得老老实实起身,向那些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