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馆派来的大巴车缓缓停在项目部门前,大家不发一言有序上车,神色凝重,心情复杂。
两年前被外派来此,谁也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这里曾经美好安宁到近乎单调。
街角的咖啡店飘出阵阵阿拉伯咖啡香,中年人喝着咖啡,抽着水烟,看着年轻男女将车载音响开到最大,呼啸而过。
如今,手机里的照片连同所有美好的记忆都被一抢而光,所有人只想尽快离开这噩梦般的国度。
市中心的红色广场戒严了,大巴路过停靠着坦克和装甲车的胜利大道,军人荷枪实弹,当街巡逻,冷漠的眼神,看谁都似敌人。
路上车少人稀,清真寺里每日准时传来祷告声,今天没再响起。
李萌从车窗外收回视线,想起简舒被抢的项链,不无惋惜地说:“那条项链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简舒有点晕车,闻言,缓缓睁开紧闭的眼,淡声道:“戴习惯了。”
李萌是江建集团的正式员工,简舒是被集团高薪聘来的翻译,两人此前并不认识,不过同在异乡,又同屋近两年,两人睡前聊天,偶尔也会谈一些女人之间的话题。
比如在李萌的逼问下,简舒曾坦白自己和一个运动员谈过恋爱,后来两人分手了。
李萌当时的惊讶毫不掩饰:“运动员?什么专业?”
“跆拳道。”
李萌:“那他一定很帅吧!”
毕竟在她看来,像简舒这类气质美女,还真难找到与她般配的——
五官比例似被黄金分割线精准校对过,顺眼又耐看,毕业于世界排名前三的巴黎高翻学院,中法英三语会议口译,就连实习都是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这样的地方。
结果居然和一个运动员谈恋爱,且分手至今,言语间的释然都很勉强。
这就让李萌难免好奇,那个运动员究竟长了几只鼻子眼睛。
见简舒不置可否,李萌追问:“难道他是世界冠军?”
简舒莞尔,算是默认。
还有简舒的那条玫瑰金项链,下坠精致的花体镶钻字母S和J,S的尾端与J的顶端相连,极富设计感。
嵌在简舒白羽展翼的锁骨间,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李萌也曾问过她,那两个字母是什么意思。
“我名字的首字母。”
简舒当时一边解释,一边试图将S和J塞进圆领T恤里,结果锁骨链短,稍一弯身,两个调皮的字母又从领口蹦出来。
李萌不解:“那不应该J在S前面?”
简舒笑得无奈:“英文惯例,名在姓前。”
李萌信以为真。
不过今天见她被歹徒用刀胁迫,交出项链时的样子,李萌却不信她适才轻描淡写的一句——
“戴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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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七拐八绕,开了近半小时,终于将一车四十二人安全送到位于城市北部的一处居民区。
今天是当地宗教节日,伊尔市的学校全部停课。
居民区里,孩子们的欢闹并没有因为昨天的暴/乱受到什么影响。门窗紧闭的低矮墙垣中,间或传来阵阵孩童的嬉笑。
大使馆陆续送来的中国公民聚在一家被临时征用的酒店大堂里。
并不宽敞的空间,行李横七竖八堆了一地,难以下脚,刺鼻的香水混杂着人肉气味,让本就晕车的简舒差点呕出来。
李萌见她面色苍白,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简舒难受的不想说话,只摆了摆手。
正晕着,一辆白色丰田陆巡自巷口飞驰而来,稳稳停在酒店门前。
车门打开,从副驾驶和后座上先后跳下两男一女,向酒店大堂疾步而去。
“我们是中国驻伊兹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负责安排大家紧急撤离伊兹的有关工作。”
其中一人站在大堂正中向同胞们喊话:“请大家听从指挥,有序排成三队,以便我们核对身份并登记。伤员,妇女和孩子单独排一队!”
无精打采的人群立马躁动起来,人们拖抱行李,开始争先恐后地按要求站队。
简舒被李萌拽着,正要往妇女那队挤,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简舒,简舒在吗?”
简舒一怔,旋即抬脚,摘下头巾走去,“我是简舒。”
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像是认识,省掉一切客套寒暄,引她走到酒店门外,递给她一个白色信封。
“简小姐,我姓苏,上午和您联系过。我们将安排您搭乘今晚的航班回国,这是大使馆给您开具的出境证明,和您一同回国的还有位盛先生。”
说着她指了指那辆丰田车:“这辆车会送你们二位去巴塔斯机场,那里有中方工作人员安排你们登机。”
简舒知道这短短几句话背后,是舒逸女士足够过硬的关系以及复杂的协调手续,她看了眼大堂里混乱的排队现场,视线落在身侧茫然无助的李萌身上,尽管难以启齿,仍试探着问:“她也是项目部的人,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去?”
苏小姐犹豫了一下,十分为难:“我们只接到了将您送到机场乘机的指令......”
简舒不好再坚持:“明白。”
苏小姐略有一顿,看了眼李萌,辅以说明:“不过请您放心,另外两架包机已经飞往伊兹。如果不出意外,大家这两天都可以登机回国。”
苏小姐交待完就去忙了,李萌回身看了眼酒店大堂,推着简舒的胳膊催促:“快走吧!刘经理正在登记,你别管了,我会和他说的。”
简舒握了握李萌的手,欲言又止。
虽然提前离开并非她能左右,但没带上李萌一起走,总让她心有不安。
李萌看出她为难,干脆大步走到车边,替她打开车门,发现后座上坐着个宽肩长腿的男人,脸隐在黑色鸭舌帽下,看不真切。
李萌赶紧将简舒往车里塞:“快点,人在等着呢!”
简舒半条腿跨上车,抵住半开的车门,将手里头巾给李萌:“戴上,防色狼!”
李萌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