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买。”
“一瓶不能少。”
他的语气已经不耐烦了,“嗯。”
“那就好。”
于闻喘息声未定,听到他答应后情绪平稳了些,她身后的小丽激动地都快要跳起来了,连扶她都忘了扶,直接绕过于闻跑到程显扬面前哈腰点头道:“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荆周瞧着眼前越来越陌生的程显扬,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程显扬似乎觉得无趣,他烦躁地说道:“送到我车里,刷卡。”
“是是是…”
小丽喜笑颜开,她跟着程显扬就走了出去,于闻浑身无力瘫坐在沙发上,她隐约听见荆周的嘲讽声,“你说你帮她能得到什么,不过很遗憾,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得罪了启达地产的小程总,好自为之吧。”
于闻强笑着摇了摇头,“我无所谓的。”
周围的看客见好戏散场,也各自回到位置上,随着开启的节奏重新舞动起来,酒吧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吵闹。
于闻捶了捶发昏的脑袋,她起身后脚步明显不稳,摇摇晃晃地走到酒吧后门处,找了个台阶坐下吹吹风。
看来得缓一缓才能回家了。
她逐渐放空自己,眼神变得空洞,她不得不承认酒精对人的麻痹效果,平时就算再忙都会在脑袋里盘旋的事情,酒醉后竟然都能变得模糊,封存在记忆里的那张温和儒雅的脸仿佛也被这秋风吹散了。
她有些昏昏欲睡,可身后又没有可靠的东西,她只能将额头搭在膝盖上,稍作休息。
闭上眼睛后,犯困的感觉又一消而散,倦怠中又扬起了短暂的兴奋,思绪里未婚夫徐子州的笑颜浮现在眼前,她想起他向自己求婚时的承诺。
“遇见你,是上天赠予我的礼物,我会用余生证明,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变。”
“于闻,嫁给我吧。”
“好。”漆黑的后门处,女人略带哭腔的声音轻轻答道。
可是那个说出承诺的人再也不会回应她了。
眼角落下的泪水浸湿了衣袖,她还沉浸在这种痛苦与悲怆中时,身后传来经理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我还到处找你呢。”
于闻窘迫地擦了擦眼泪,心里有些慌张,她猜到经理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她起身局促地低着头,等待着经理的批评。
经理没精打采地说道:“看在你今晚帮忙卖了酒的份上,这个月工资不扣你的了,但是你得罪了启达的小程总,我这也不敢收留你这尊大佛,明天你就不用来了,跳舞的事,我找别人吧。”
启达地产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房地产公司,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蹭破了头都想和启达的领导层沾上点关系,更何况,这“魅色”酒吧就是启达旗下的娱乐场所。
经理刚接到消息说小程总今晚破天荒地来了“魅色”,丢下手头的工作,迫不及待地赶来,想在老板面前混个脸熟,谁知老板没见着,反倒听说自己的私教得罪了小程总。
经理真是欲哭无泪,急忙找到于闻,让她滚蛋,可别再影响自己的“钱途”。
于闻没有反驳,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她的神情依旧是如水般平静,酒精的麻痹被冷风吹走不少,她逐渐恢复了些清醒,弯腰道了声谢后,转身离开。
这次解雇她意外的轻松,自从未婚夫离开后,她再不敢上台跳舞,内心怯懦,希望这嘈杂释放天性的环境里能让她暂时忘记过去内心的伤痛。
她又对着镜子随意将头发重新整齐地扎起,走之前看了眼前这狭小的空间,没有不舍,也没有留恋。
酒吧里的喧闹,与外面萧瑟的秋风似乎被这道闪着金光的大门隔成了两个世界。
于闻不自觉地搓了搓冰凉的双手,走在路上,她听见手机震动了一声,看着屏幕上显示银行卡到账三千元的提示,那是她这个月的工资。
她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该在徐子州离世后就自暴自弃,两年前她执意辞退舞剧院的工作,也是对生活失去了指望才做出的决定。
她迈开沉重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一想到能回到她和徐子州生活过的小屋,心里便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