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
可是男人经历的痛苦,她的妹妹,同样也经历过。
说起来可笑。
这个府上的主子不过站在门前念叨了一句冬雪太过素净。这些下人,便要眼巴巴地送上好看的戏码。
焉映秋守着明月。
她已经无权阻止荒诞的发生,但总该有人为这场荒诞……付出代价。
寂静的长夜,仍在赶路的马车闹出唯一的声响,那嘈杂突兀的声音将她意识唤醒。
站起身子,焉映秋放远视线,凝视某处。身形一晃,在暗夜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
深夜赶路,车夫也只能受累提着灯笼,堪堪照亮前行的道路。梁忆蓝坐在车内,摸索着手中乌黑的折扇,没有一点困意。
明明是寒冷干燥的冬季,他也仍旧携带着手中的折扇。扇面缓缓错开,通体漆黑的扇面,只有上方包裹一层细银。
这曾是梁忆蓝亲手赠与她的礼物。
后来她在宫中逝去,这把折扇,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
——“杀了他。”
听着母亲下达命令,梁忆蓝才收起视线看向瘫倒在地的少女。
只这一撇,
梁忆蓝便羞红了脸蛋,急忙移开视线。
地上的姑娘衣衫不整,那些破碎的布料,说是“穿”在身上都有些差强人意。脸上升起温度,视线……却是不受控制地朝着那边又看了一眼。
红润渐渐从他的脸上褪去,梁忆蓝呆呆愣住。看着那残破衣衫下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杀了他!”重复的催促。
母亲一再下达命令,却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梁忆蓝看着慢慢支撑起身躯的少女,竟然莫名退后了几步。
那是梁忆蓝第一次看到焉映秋的样貌。
那一年,他才11岁,是个刚刚上位不久的储君。
他其实很早就知晓了焉映秋的存在。可等他第一次实实在在地看见她的样貌,那些用言语组成的词汇,此刻终于拥有一个画面。
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
从挣扎站立之中麻木无光的瞳色,
……实在让他震撼。
梁忆蓝背手持剑,看着她触及到插在地上的长剑,抚平心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攻击。
女孩双手握剑,只是将剑身抽离就仿佛已经用尽了体力。
但她……
完全不像是会用剑的样子。
梁忆蓝左手持剑,已是有所不便,就算如此,也同样轻松应对。
二人堪堪对峙良久,眼前的姑娘只会毫无章法的乱砍。而他自己只知避讳,从未出手。直到焉映秋手臂上已经愈合的伤口撕裂,冒出血珠。直到她不能端稳剑矢,稳住自己的身形。
手中长剑横放,准备抵挡即将到来的攻击,梁忆蓝眼前同样持剑的身影,已是缓缓坠落。
剑矢在半空当中稍稍停顿。
随后,剑尖指地。
梁忆蓝缓缓低头,看着体力不支的姑娘,没有出声。
“你多教她。”
“怎么用剑,怎么杀人。”
视野之中出现母后的影子,不偏不倚地停留在了昏迷不醒的姑娘身上。
“杀,要干脆利落。”
“走,要不留痕迹。”母亲的语气之中透露一丝坚决。
梁忆蓝聆听着她的嘱咐,却始终没有抬起视线。直到,女孩脸上的影子渐渐撤离。
事后,梁忆蓝自然而然地做了甩手掌柜,他将母亲下达的差事交给了自己属下去做。
自那之后,他便很少见到焉映秋的身影。
等再次碰见,是梁忆蓝前往臣子府上,搜寻贪污罪证之时。
随着侍女指引,梁忆蓝推开房门,看到的不是臣子阿谀奉承的嘴脸。而是曾经与自己交战,却连武器,都拿不稳的姑娘。
许久未见,她的脸上多出一条长长的疤痕,手中紧握的短刃还在滴溅鲜血。
他无语凝结,看向地上已然惨死的臣子,站在门口矗立良久。
焉映秋也挺直了身形,顶着一身血污看向门口的方向。
臣子已逝,调查贪污之事,不了了之。
梁忆蓝回到宫中。
联想起之前莫名死去的两任大臣,他可算知晓了焉映秋出现在他眼前的意义。
她的出现……
一招化解了梁忆蓝当下头疼不已的问题。
如今朝堂,几乎是他一人抵抗所有的臣子。
他有意治理这个残破不堪,百姓甚至连肚子都无法填饱的国家。可他所有试图改善状况的举动全都被朝堂之上所谓的臣子阻拦。
大臣们害怕梁忆蓝的上位会殃及他们的利益,于是干脆时时刻刻贬低这位年轻的储君。
梁忆蓝对他们的讥讽并不在意,可是……自己能够改善民生的决策,在朝堂之上压根不会有一人实施。如果他要想改变这个世界,首当其冲的要做的,便是除掉这些贪污腐败的臣子。
……原来,
不止他自己意识到了这些。
他的母亲,当今的皇后,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些。所以,她才会让焉映秋出现在他的身边。她才会让焉映秋替他……除掉所有拦路的臣子。
其实这样再好不过。比起一点一点的搜集罪证,还是这样直接除掉这些只顾利益的害虫最为方便。
这个国家已经烂透了,为了铲除“害虫”而费尽心力,无非,也就等同于延长黎明百姓受苦的时间。
垂低视线,梁忆蓝看着砚台上未干的墨迹愣神。
……最重要的是,没人知道臣子的死是焉映秋做的。
就算知晓了,也不会有人将她和自己联系一起。
门外,属下正在轻声叩门。
梁忆蓝抬起眼帘,从思虑之中回神。他看着推开门扉的千子翊,难得在少年的脸上看见宁静严肃的神情。
梁忆蓝默默地盯着,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