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黎没再说一个字,而是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无力感,这种无力感蔓延全身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张黎拧紧眉心默默转身背对乔熠,透过落地窗看向广阔无垠的天空,目光黯然神色忧郁感觉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压抑感和憋闷感。
以前在乔熠面前,她觉得自己还是轻松的,至少在她心里,乔熠就像亲弟弟一样亲,在家人面前她完全可以不用向提防外人一样时时揣度对方说话做事的潜在目的是什么,因为揣摩完她就得立马想出应对办法规避风险让其目的不达,这样的商业套路和心理战术常常让她疲于应付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应对。
每个人都在演戏,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周旋在这花花世界里,扮演着这样那样的角色,为名为利为权为财为色,总有一样东西是对方想要的。
可她没料到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和乔熠身上,若是没有那些外在因素和不可控的条件出现,她可以简单理解成是乔熠喜欢她,也可以单纯觉得是乔熠想要追求她,然而眼下的状况根本不允许她这么去想,因为他俩之间除了名义上的关系外,还有乔烈朝不保夕的命运。
她很难不去怀疑乔熠做任何事的目的不是为了保全他哥而故意摆出一副情根深种的痴情模样,这种带着目的性的接近和试探让她从心底反感和排斥,哪怕乔熠真心实意并非演戏,她也觉得虚情假意充满欺骗,必须时刻警惕小心应对才能避免上当受骗。
乔熠看着面前人将身子转过去,以侧躺的姿势把后背露出来,视线不自觉游弋在她曲线毕露的身段上,一寸一寸,从肩颈到腰肢再到蜷缩起来的长腿,流连忘返,最后将目光停在腰窝处,眼睛定在那里像是被吸引住一样脸上露出着迷神态。
这还是乔熠第一次光明正大欣赏她的身体,和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用手去触摸的感觉所不同,这样的感官更加明显和刺激,哪怕乔熠一脸正经彷佛无欲无求,其实大脑早就不受控制又在胡乱思索,把她的样子同那晚的情状在脑海里相互重叠不停翻演肆意摆弄。
窗外阳光透进来,光线柔和细腻铺洒在她肌肤上就像是镀了层雾蒙蒙的光,白的耀眼,暖的心痒,虚虚幻幻像是梦境一样不真实,乔熠用手狠掐自己大腿一把,等到痛觉确切传来,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眼前人不是幻想而是真实存在。
乔熠弯起唇角放下胳膊将脑袋搭在臂弯处,用同样侧躺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看着张黎肩颈起伏从胸腔发出深深叹息,长长的弱弱的,带着似惆怅似无奈似烦闷的意味,像是面对一个多么令人难以招架的局面,让她不由地发出意味深长的叹气声。
其实乔熠特别能够理解张黎此时此刻的心情,那种想逃逃不了,想躲躲不开,想抗争偏偏他又像团棉花一样让她无处下手的感觉就像这些年他对张黎的感情一样,想表白不敢开口,想放弃却不甘心,想力争又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种无力感和无助感让他备受煎熬特别心累。
乔熠完全可以放她一马的,但他不能,他必须赶在张黎出国以前把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哪怕是以床伴的身份,他俩的关系也必须有所进展,否则以张黎的脾气,一旦出了国她定会毫不留情地抛弃他一走了之。
况且他也不认为张黎是那种墨守成规把纲常礼教看得比天还大比命还重的女人,她会这样犹犹豫豫不敢轻易放下身份,只不过是骨子里多年的良好教养和长时间以亲人相处的模式让她一时之间放不下心里的那道界限和自己弟弟做出那种有违道德的事来。
现在就恰恰需要他伸出手,像曾经无数次想将她拉下水中的时候一样拉她一把,主动快速不带半点犹疑,让她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彻底接受这段关系。
然而当他把手探出去,他又瑟瑟缩缩收回来,表情纠结皱着眉头在她身上来回游离竟不知应该从何下手比较好。
他不想弄疼她,也不想伤到她,若是张黎不配合,他更不能强迫她。
乔熠烦闷地躺在那里,浸透在衣料上的红酒经过时间和体温的酝酿,香味慢慢得到挥发,伴随着酒香的飘来,乔熠鼻翼轻轻一动,视线落在她稀薄衣料上又情不自禁延伸到神秘地带,一些画面不设防突然窜进脑中,乔熠有些害臊地别开眼,心跳加快喉结滚动脸皮竟是轰然发烫。
乔熠眨动眼睑不停闪烁目光,那种亢奋感羞耻感让他嘴角控制不住翘起来,就像应考的学生,在面对难题绞尽脑汁找不到解题办法时忽然又在关键时候搜索到答案。
乔熠激动难耐跃跃欲试,不由自主靠过去想要和她缠绵缱绻把题做下去,谁知张黎幽幽怨怨带着烦闷郁寡的声音这时突然响起来:“你知道吗,我特别不喜欢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
乔熠身子一滞,思维猛然停顿下来,他愣愣地看着张黎侧颜,有些不明白地眨了眨眼,喃喃道:“什么?”
张黎锁着眉头望着窗外,口气难掩嫌恶:“我很不想把你当那些人看待,可是又不得不把你当那些人看待。”
“每次被你哥带去参加饭局和舞会,我都打心底里厌烦和憎恶,那种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地方看似欢声笑语和气一团,实际呢,处处充满了算计和虚伪。里面的人个个令我作呕又个个令我对照,带着笑脸揣着心思周旋在各式各样复杂的关系中,我又何尝不是其中一个。大家都在演,演给别人看,也演给自己看,演着演着竟就分不出真假,还以为自己真就是这样的人......”
张黎转过身面对他:“我一直以为咱俩之间是不一样的,至少在你这里,我不必那么虚伪也不必那么防备,能够放心做自己,像家人一样和你轻松面对自在相处,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居然也会变成这样,变得像个商人一样工于心计精于算计。”
“乔熠,”张黎放低姿态恳求他:“我们和以前一样好不好,像亲人一样,不要让我把你排除掉,把最后一个能够让我感到放松的地方也给抹杀掉,好不好。”
张黎的言语近乎诚恳,眼神更是充满了祈求,乔熠眼圈很快发红,喉咙瞬间酸涩,他张开手臂将她揽进怀里用格外真挚的眼神看着她急不可耐地诉说心意:“我一直把你当家人亲人的啊,我从没想过要去算计你欺骗你,是你不相信我不信任我,觉得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有目的。”
“可是张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