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的身体被拉扯，仿佛空间在旋转，甚至有一种整个人被塞到洗衣机里的错觉。
我来到了医院，准确来说是医院门口。
魏辙没有进去包扎伤口，而是坐在医院门口的花盆那儿抽着烟，慢慢等着。
他在等人。
我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突然想起他让我别多管闲事的模样，好像他对我还算是挺温柔的？（只只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别和你妈比了，知足吧……）
他手边放着一根不算太长的钢棍，时不时眼神瞟上去，我感觉到了鲜血的气息。
他突然眯了眯眼，咬了咬后槽牙，整个人猛然起身，把烟按灭丢进了垃圾桶。
医院门口，那几个混混走散了几个，只剩下核心的三个人。他们之间领头的那个人，被人扶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老大，今天那妞长得其实挺正，就脾气也忒差了些……”
“你看上了？”
“嘿嘿，老大，我呀就喜欢这种学生妹，只不过人家可护着魏辙呢……”
“魏辙？”
领头男子冷冷笑着。
“总有一天我要卸了他双腿，让他跪下叫我爹。”
钢管摩擦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几人却浑然不知，还在说笑畅想着以后如何折磨我爸。
我跟在我爸旁边，呼吸屏住了。
这次不比刚才，我爸这样子像是要来真的，会出人命的那种。
直到走到没什么人会光顾的小巷，魏辙才冷冷笑了起来，前面几个人的背影感觉都颤抖了一会儿，魏辙直接把钢棍拿在手里把玩，声音带着些危险性，逐渐响起。
“叫你爹？”
领头人缓慢转头过来，他一条腿现在还是瘸的，他咽了咽口水，问题是这条巷子空荡荡的，甚至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魏辙，魏辙，你先冷静点……”
“你不能惹我……”
魏辙歪着头，突然笑了。
“你也配？”
“你惹我可以，谁让你动她的？”
突然，甚至就像电光火石之间，她直接拿着棍子猛地砸了上去，剩下两个人也突然就扑上去，所有人一起拼搏在一起，我退缩到贴着墙角站。
我听见苏青州说。
“我他妈，老子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
“谁让你动她的？”
“谁给你的胆子？你知道老子有多心疼她嘛？她被你们弄成这副模样！”
“她今天高考啊！高考！”
“你知道高考对她多重要嘛！”
我能感觉到魏辙的声音逐渐倾向于破裂感，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在崩溃的边缘，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打斗声持续着，我也持续关注着动向。不知道是不是魏辙动作太猛，他没有落下风，不过对我来说
“别打了。”
我的声音微弱到根本无人注视，我多希望现在有一个人能出现帮帮我。
“别打了。”
不是幻听。
有一道声音响起来，干净利落。
是苏青州。
我整个人差点瘫在墙上，我很害怕魏辙会出事，其他人根本就无所谓，爱死不死，可是魏辙不同。
杀人，伤人，是需要法律代价的。
这是需要魏辙自己一个人承担的，这不应该是他来承担。
“魏辙！”
“我让你别打了！”
苏青州一把冲了过去，把魏辙直接拉开，剩下的三个人落荒而逃。
拉开以后，我才看清楚魏辙现在身上的样子，一身全是鲜血。苏青州显然要比魏辙冷静得多，他握住魏辙的双肩，对他说。
“听我说，你先冷静。你必须要冷静，你听到了吗？”
不对，不对呀。
刚才的画面太过剧烈了，我整个人都有些没缓过来，苏青州不是不知道吗？他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在隐瞒什么？他也没去高考。
“苏青州，我，周安没去考对嘛？”
魏辙整个人用手捂着眼睛，痛苦地蹲在地上，十分悲泣。脆弱到我有点相信他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孩儿。
“魏辙，你看着我。”
“你必须要换个地方，我们斗不过他们。”
“你想想！周安这次是没有参加高考，下次呢？你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嘛？你做不到！周安，我一直当妹妹，她母亲把我当孩子一样，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在浴缸里了。
”
“你一定要做，那个可以保护她的人。”
声音逐渐消失，渐远，我整个人像被一把力气往后推，推向属于我的现实世界。
我整夜没睡，苏青州在我耳边说西语的声音仿佛还没消失一样。那天在奶茶店，苏青州仿若无碍的神情，还有那句早就死在浴缸里了。
这一刻，我感觉我自始至终就像一个彻底的局外人，在这个陌生格格不入的时代，融不进去，却又注定存在着。苏青州就像有很多层糖纸包裹着，现在我只撕下了最漂亮的几张，越靠近核心的，越炽热，越裹挟，不轻易让人窥视。
第二天我没去上学，周安还以为是我不愿面对难堪的月考成绩所以才缴械投降。睡到中午，我才懒懒起身，吃掉了早上周韵女士做好的炒面。
在这场长长的睡眠中，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沉入深海，不停沉浮。四周是聒噪的耳鸣声，我身处未知与恐惧之中，伸手却够不到海平面。只能感觉到额头上方有白光射入，水花声骤然响起，一只手伸了进来，骨节分明，手腕绑着一根红绳，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腕，带我逃生。
我能感受到梦境中的心悸，却在露出水面的那一刻醒来。
一声冷汗，大梦一场。
吃完饭后，我拎着钥匙就打算出门逛逛。毕竟，现在我算是知道了我爸当年到底是为什么没去参加高考了，地下拳场，那些人？具体明细，得找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