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州的唇角紧紧抿着,给人一种很古板严肃的感觉,让人感到气氛的沉重。
谎言是无力的,在它被戳破的那一刻,却比世界上的一切东西还要令人窒息。
飞鸟在头上盘旋,发出了并不太悦耳的声音,在此刻让人无比心烦。
“苏青州,他知道那首歌,他也是来自那个世界的人。”
“他是周安女士的主治医生。”
“可是现在的周安让我不要靠近他,离他远点。”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把我一个人给瞒住?”
我的声音带着一些哭呛,我死死地咬着下嘴唇。
苏青州看着我,慢慢开口。
“顾渊,他是我一个故人。”
苏青州在此刻很像一个讲故事的人,在局外人的角度讲述着他的故事。
“他是我母亲的学生,我妈妈呀,什么都会。我只继承了她的一部分,她会画油画。他暗恋我的母亲,这件事情我父亲是知情的,”
“在我妈出事以后,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把所有的愤怒和不满全部都倾注到了我身上。”
“他来我家,砸过我的琴,言语侮辱过我,所以你妈让你远离他。因为当时他像疯了一样。”
“那你爸?”
我刚想问,又立刻止住。
他父亲那个人,不上去补两刀子就不错了。
苏青州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
“不管的。”
“他不是很喜欢画我的肖像画吗?”
“昂。”
苏青州突然往后望去,整个人的头仰了下去,仿佛练头发都蜷缩在空气里面,绕成了小卷发。
“他不是在画我,他在透过画看我的母亲。”
“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所知道的到此为止。我甚至不知道他在那个医院里,高考以后我就没有见过他了,我更没有想到他也会回来。”
他的声音渐趋平静,我就这么看着他,蹲下来细细地看着他。眼神严谨,特别像探究什么一样。
“没再骗我?”
苏青州也微微俯身,我们两个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相遇,他用真挚的眼神在和我说话。
“没,不会骗你的。”
我脸一烫,立刻就往后一缩,然后直接转身过去迎着风说。
“苏青州,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扇动着睫毛,侧过身去对着他说。
“我们其实已经死了,这只是我们做的一个梦?”
“我们所有的痛苦,所有为之坚持的事情,甚至包括那个奇奇怪怪的日记本都只是我们的臆想?”
苏青州看着我,缓缓起身,就这么站着我的身后。
“不会。”
“一个人可能是臆想,两个人是事实,不会是梦。”
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望了他一眼,背过手去就真的望着他。
“哎,现在可是三个人,这梦可不见得还那么容易了?”
苏青州突然轻吸一口凉气,把手伸到了虚无缥缈的空中,仿佛像捕捉烟雾一样想要获取什么。
在我眼里,更像是在透明中撒了一把彩灰。
“你有没有想过,下个月看顾渊?”
这句话一出,我立刻觉得身边这个人的脑子反应速度真可够快。
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人多了二十年的经验体现在哪里了。怪不得,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这花的魅力可就是体现在他对待事情的洞察力还有反应速度。
我上下打量着他,盯着他都发毛了。
“还好我没栽你手里,对了,你上个世界什么工作的呀,我感觉你肯定比我这个困苦的学生狗前途远大……”
苏青州听我这话,无奈摇了摇头,瞳孔一转,在避离我的一刹那染上了阴霾。
“你听过祝林集团吗?”
我皱着眉,祝林是当时的一个企业龙头了。它是以艺术领域起家,音乐绘画,比较属于培养人才类型。可是无奈他老总眼太毒了,不知道培养了多少个时下最流行的歌手和画家,后面版图转向了房地产和科技领域。
真的可以说是白手起家里的典型模范了。
“听过啊,他老总确实挺厉害的。
”
苏青州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他的话语带着一些打趣。
“是吗?”
“对啊,怎么,你在那个公司上班吗?”
苏青州耸了耸肩,点着头,淡淡有些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说。
“是啊,我就是他。”
凡尔赛。
这绝对是凡尔赛。
我这个学生狗突然觉得被贬到了尘埃里,我悄咪咪的转了个身子,直接背对着他。
苏青州爽朗地笑着,看着我的动作,笑意盎然。
“喂,你干嘛呀?”
我把整个人缩了起来,嘟着嘴。突然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参差,回这个世界也是一样,要是没找到周安女士,我可就是流浪儿。那可是一个连派出所都查无此人的可怜孩子。
“思考人生。”
“那你思考了些什么吗?”
我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露出十分不解的神色。整个人都有那种凶神恶煞的气氛,让人特别想要敬而远之的那一种。
“哎,那你可是什么也不愁,你跳楼干什么?好歹也散尽家财造福人类,扶一扶像我这样的贫苦人家……”
苏青州瞬间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是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摇了摇头,眼里全是柔情。
“我啊,胃癌晚期,没得救了。”
“主要是治疗太痛苦了,我当时觉得吧,这一辈子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尝试过了,也可以结束这一生了。”
我怒狠狠地看着他,差点把他整个人看出一个洞出来。
“我呸!”
苏青州本来还带着悲伤情绪讲述着呢,突然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征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