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桉最后还是没有因为心软，答应方菲的请求。
因此方菲满怀希望地来，满怀遗憾地离开。
只不过她离开之前又再次给姬桉磕了下头。
屋内一片寂静。
沈灼收敛起眉眼的烦躁，看向站在昏暗地带的姬桉。
沈灼，“为什么不同意？”
姬桉转过身，平静地看向沈灼。
“为什么要答应？”
她问。
沈灼，“这是救人的大事。”
“为了救人，就可以枉顾自然法则吗？”
沈灼轻啧，似乎是不太能理解姬桉的拒绝，“你们通灵师不就是为了救人而存在的吗？倘若气运变化不会危及人类，又怎么会有我们的事情？”
他眼里满是责怪，“更何况方叶本就还没到死期，救他又不会影响什么。”
姬桉听见这话，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灼。
“什么叫做不会影响什么？方叶和方菲两个人共用同一个灵魂，十五年前救下将死的方菲，十五年后方菲又想用这种方法救下方叶。”
“那如果所有人都这样呢？在死亡将至之前替换灵魂，”姬桉怒目看向沈灼，“这算什么？算另类的长生不死吗？”
沈灼不解，“怎么可能长生不死？灵魂存活也需要能量和气运，气运一消失，怎么还……”
“你也知道气运会消失！”兴许是第一次和沈灼这样理论，姬桉的脸色发红，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那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方法，那些偏激的人为了长生不死会怎么做呢？”
“你是检察官，怎么还能纵容这种事情的发生？”
沈灼哑口无言。
他自觉失言，便抿着唇小心地观察着姬桉的脸色。
只见姬桉微被气到胸膛处剧烈起伏，脸色都变得格外红艳。
似乎是察觉到沈灼的目光，她张开嘴，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
平复呼吸后，姬桉扭头看向橱窗里的bjd娃娃，眼角发红，“以前的你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与我争吵的。”
沈灼目露迷茫，“以前的我？”
姬桉却不愿意再和他说话，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大腿，随后转身上了二楼。
沈灼看着她离开，抬起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挽留。
他懊恼地拍了拍嘴巴，“都怪你！乱说什么话！”
姬桉与沈灼算是非传统意义上的青梅竹马。
他们一个是未来的通灵师，一个是未来的检察官。
两人训练和接受培养的教室离得不远。
又因为两人的父母也是通灵师，关系较为亲密，因此姬桉和沈灼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起被培养。
姬桉第一次和沈灼见面的时候，沈灼正爬在树上捉猫。
家里大人都知道那是一团由气运聚集而成的“假猫”，但沈灼不知道，他一路追着猫爬上了高耸的大树。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爬到了树的中端部分。
树高将近十米。
沈灼趴在距离地面五米高的树枝上大喊大叫。
彼时姬桉正在接受气运的感知练习，被沈灼的吵闹声吓到，好不容易感知到的气运消失，老师皱着眉头批评姬桉的不专心。
姬桉瘪嘴，等老师离开后，便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声音的来源地。
她一抬头，便看见沈灼狼狈地趴在树枝上。
沈灼见到她，叫喊声更大了。
“喂！小萝卜头快救救我！”
“不救我的话小心我等会下来打你！”
姬·小萝卜头·桉那时候记仇得很，本来就因为沈灼被老师批评了不开心，又听见沈灼这般威胁，她直接无师自通，当着沈灼的面用气运屏蔽了他的叫声。
随后她高抬着下巴，神情矜傲，“想下来的话，就求我啊。”
沈灼年纪虽小，但满脑子都是男人的自尊，听见姬桉的话，原本想要求饶的语句在口腔里旋转一圈，说出来却再次变成了威胁。
“求你？”他冷哼一声，“我沈灼哪怕是死在这树枝上，也绝不开口求你这个小萝卜头！”
“你骂谁是小萝卜头！”
姬桉看着沈灼，眼中的怒火快要化作实质烧死沈灼。
哪料还没等她开口大骂，沈灼的母亲便从房屋内走了出来。
沈母此时才刚三十，正是风韵绝佳的时候，一笑一簇都能引起旁人的心跳加速。
她看见趴在树枝上的沈灼，眼里满是担忧和怒火，但说出来的话却不符合她温柔娴静的外表。
“臭小子！你给老娘等着！”
说完，沈母就抡起袖子，身形矫健地顺着树干往上。
姬桉站在一旁，看着沈灼先是被他的母亲带下来，还没得意两分钟，就被母亲猝不及防挥手扒了裤子。
沈灼慌忙拉扯，“妈妈！你干嘛扒我裤子！”
沈母冷着脸，她伸出手将沈灼拉到怀里，扬起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下去。
“啊！”
沈灼脸色涨红，眼眶中不自觉带上了泪水。
“妈妈，不要打我！”
沈母再次抬手，沈灼又是一声惨叫。
姬桉站在一旁，看着沈灼原本白皙的屁股变得通红，又听见沈灼哇哇惨叫。
她害怕的肩膀一缩，往后好长时间都不敢调皮捣蛋。
姬母惊讶女儿怎么变得如此乖巧听话，但由于那时候通灵师稀缺，她也很少有时间可以主动询问缘由。
倒是因为被当众扒下裤子打屁股这件事情，沈灼暗戳戳捉弄过姬桉好多回，但每次不是被姬桉巧妙化解，就是刚好被沈母发现，又挨了一顿打。
因此沈灼不敢再捉弄姬桉。
后来青春期到，沈灼对姬桉有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感情。原本还敢在口头上讨到些许赢面的沈灼，却总是在面对姬桉时胡思乱想，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了。
听以前的老人说，夜晚要是星星密布，第二天定是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