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年关将近。
春节是D国最重要的节日,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在喜庆的鞭炮声中迎来新的一年。
正月初二,嫁出去的女儿要回娘家。
顾谨早早被母亲从被子里薅起来,睡眼惺忪地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妈,现在才9点。”
“我昨儿不是跟你说8点半起床。”刘婧文见女儿那架势要躺回床上,一把拉住她胳膊,“不许睡了。等你收拾完,到你外婆家都11点了。我煎了荷包蛋,快点儿起来吃饭。”
听到荷包蛋,顾谨小脸一垮,拖长声音说道:“怎么又是荷包蛋啊。”
刘婧文伸手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尖,笑骂:“小挑剔鬼,佣人都回家过年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顾谨顺势靠在母亲身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都吃了一个礼拜了。我都快成鸡蛋了。”
刘婧文一乐:“我看看,脸是不是也像鸡蛋一样圆了。”
看着女儿尖尖的下巴,脸颊的婴儿肥都没了,想到女儿这阵子辛苦练舞,她心疼道:“就是个比赛,身体最重要,别太拼了。”
顾谨点头:“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起床洗漱。
过年路上清净,车开到外婆家时,差5分钟11点。
昨晚下了雪,庭院白皑皑一片,佣人正把过道上的雪清走,扫到一起的雪堆成一个个小山包。
顾谨玩心大起,抓了把花坛上的积雪,迅速转身朝落后她一步的顾深扔了过去。
她随手一抓,没细看,松松散散的雪混杂着树上被风吹落的细小枯枝,像结成疙瘩的面粉粒,尽数落在顾深清隽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攻击,少年眉头拧紧,愣了愣,眼睛中透着些许茫然。
“哈哈~”顾谨得意地看着顾深一脸呆相,笑声清脆,“让你笑话我。”
顾深抿唇,抬起手擦脸,嘟囔了句:“记仇的人形红包。”
过年讲究喜庆,顾谨的外套是红色,出门时帮母亲拎包,母亲的皮包正巧也是红色,顾深见了,张嘴一句“行走的红包”。
当时出门晚了些,着急走,顾谨便没跟他计较,现下听他又说一遍,新仇旧恨,弯腰抓起一把雪,用力捏成团,扬手向顾深扔过去:“你再说!”
顾深灵活地躲开,毫不示弱,开始团雪球反击:“大红包。大红包。”
两人一来一往,满院子追跑。
顾熙诚看着两个孩子,若是在自己家,便由着他们去了,想到岳父是军人出身,最看重规矩,于是出声制止:“甜甜、小深,你们俩别玩儿了。”
顾谨和顾深正在兴头上,口中应下,战况愈来愈激烈。时不时一个雪球飞过,波及到身边无辜人士。
刘婧文看着丈夫无奈的样子,轻轻笑了笑,余光瞥到站在廊下的父亲,她牵起丈夫的手,说道:“爸在那边。让他们玩儿吧,我们先进去。”
顾熙诚闻言表情一僵,和妻子结婚二十年了,但在严肃的岳父面前,还是免不得有些紧张。
刘婧文哪会不懂丈夫心思,指尖蹭了蹭丈夫的手心:“俗话说隔辈亲,你什么时候见爸说过甜甜和小深,疼都来不及呢。”
顾熙诚看向妻子,眼神缱绻,他蜷起指尖,回握住妻子的手:“走吧。”
雪后的天空澄澈,和煦眼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
室外零下十几度,顾谨跑的有些热,白皙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
身后响起一声汽车鸣笛声。
她回头看去,见一辆粗犷的白色越野车开进院子,停在了花坛旁边。
车上走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1米8左右,戴着副无框眼镜,头发用发胶定型,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派头。
顾谨脸色微沉,转回头,气愤道:“衣冠禽兽!”
一旁的顾深听到,朝顾谨微微摇头。
见韩硕往这边走过来,想到顾谨的脾气,他小声提醒道:“别这么明显,小心他回头跟二姐告状。”
“告就告呗。”顾谨双手抱臂,神情不屑。
韩硕走到两人跟前,声音温和:“小谨、小深,你们俩来了。”
顾谨翻了个白眼:“没来,站你面前的是鬼啊。”
韩硕脸上的笑僵了一瞬。
顾深看了顾谨一眼,朝韩硕说道:“二姐夫好。”
顾谨见顾深叛变,竟然搭理韩硕这个大渣男,狠狠瞪他一眼,甩下一句“近墨者黑”,抬脚便走。
顾深忙跟上去,拉住她手腕,边走边解释:“好歹都是亲戚,我知道你为二姐不平,可有用吗。二姐反而还嫌你多管闲事。”
顾谨抿着唇不说话。
顾深大部分时间在国外,和二表姐年纪相差又大,关系不怎么亲近,反而看的更通透:“有些事儿,外人说破天也不管用,得二姐自己想开。”
顾谨想到上辈子她重生前,听母亲说二姐把家里劝她离婚的人都当成了仇人,反而认为韩硕才是真的爱她,语气无奈:“你说二姐是被韩硕下了降头嘛,好坏都分不清,韩硕一个出轨惯犯,他说的话也能信?”
顾深想了想:“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二姐心里清楚,但不想面对,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起码是幸福的。”
顾谨想起上辈子的自己,接受现实并不容易,每当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对未来希望的渺茫,那种感觉沉重压抑到近乎窒息,她不是没想过逃避,用玩乐忘记痛苦。
可生活不是真空盒子,她不能与世隔绝,那种虚假的快乐像涨潮时的海水,短暂的,在浪褪去后,一切又恢复原样。
顾深看着对面:“真不禁念叨。”
顾谨闻言抬头,就见她二姐刘璐迎面走过来。
刘璐穿着一件红色中式旗袍,乌黑长发盘在脑后,端庄温婉,看到顾谨他们,笑着招了招手:“你们俩来了。”
顾谨和顾深异口同声:“二姐,过年好。”
“过年好。红包待会儿给你们。”刘璐边说边往外走,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