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梁又夏想起去接韩一莉的那个夜晚。
“听说是耿敖的儿子。”
“感觉比耿敖年轻时帅点?”
“是还行……哎,我天啊,才十八岁,比姐还小三岁。”
“这么小?”齐欢欢看了一圈,“比夏夏还小一点。”梁又夏就是她们这里最小的了。
“他是不是混血?感觉有点西相,眼窝挺深的。”
“不是不是,不过确实有点——”一个女生说,“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河伦那种。”
梁又夏:“……”
“我倒是……”
“你呢?”
“你呢?”
梁又夏不夹肉,夹了一筷子青菜:“河伦吧。”
培训第二周,继续。
斯坦尼、布莱希特、一点点的梅兰芳……各种游戏训练、各种无实物表演、各种贯口、各种小品……你要想象,但不要预设。再放开一点!
第二周汇报没有成绩,没有反馈,答案只有专业人士和看客可知。同时梁又夏减重效果一般,仅仅三斤。
她越来越安静,很奇怪,并不是累得静了,而是一种说不出的状态。
正要离开练习室,乔老师拉住她:“我给你一个小任务。”
培训第三周,从外向心,特练对白、独白。
都说人演戏不如动物,大人演戏不如孩子,我第一天就说过了,表演是你要感受并接受生活的另一面,哪怕这面目可憎。所以,接受它,接受你的情绪,打开自我,在表演中创造另一个生命——
而后,有了些插曲。
今天乔老师让她们进行冥想,并会在音乐结束后挨个问她们想到了什么。可还没等舒缓且哀伤的音乐停止,就有了啜泣的声音。
这本来也是对一些隐藏感受的体味与释放。因此当那哭声响起时,大家也没中断冥想,但渐渐地,情况有些失控了。
“……安仪?”乔老师蹲下来。
梁又夏睁开眼,看向坐在中间的安仪。安仪长相美艳,十分精致,因此连哭都是浓烈的,好像想起了非常不好的东西。
她微愣,跟着身边的女孩儿一起凑过去,看着安仪头上那个小小的发旋。
不论说什么,安仪始终在哭。
最后,乔老师将她拉到外边谈心,中断了冥想,让剩下的人准备第三周的汇报。
这个小意外收尾,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开。
梁又夏拿着一张纸,来到培训室角落,发了会儿呆后,才将注意力集中在纸上。
这一次,是要说一段词,没有多余的动作,这词就是戏的全部。大家拿到的都是一些经典影视片中的示例,可梁又夏上网查了查她拿到的剧本,却一无所获。
她心里渐渐升起一个猜想,不过这猜想是否属实,也无所谓。
……或许也不能说无所谓?
她拿到的东西留白太多,无法全面揣测角色形象,而由角色本人说出的对白,又如何能脱离其自身的特质。
梁又夏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去找了乔老师:“老师。”
“嗯?”
“我想问,”她开口,“……这个是《赤情下行》里的吗?”说到后面,声音有点变小。
乔老师挑了挑眉梢:“是。”
“是女主角的台词吗?”
“是。”
“……哦。”她问,“那我没有办法参照,但凭一段词做出的表现会不会有点苍白?”
乔老师笑了:“台词本身有一点情绪在了,你觉得不够吗?”
梁又夏摇了摇头。
“行。”乔老师点了点头,“我帮你问问啊。”
没想到她还要去问,梁又夏顷刻间有点后悔。
片刻,乔老师回来:“他们说就给这段词哦。”
“……好的,谢谢老师。”
“不过,”乔老师拍拍她的肩,“到时会有引导的。”
梁又夏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去拿了汇报要用的服装。
那是一条有点破旧的旗袍。绣满花型,风格暗艳糜烂,开叉直到大腿——
倒是很符合她对《赤情下行》女主角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