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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難反應過來,猛地起身撲向大門,一把拉開鐵閘,指著對面隔壁那戶大吼:“打更佬!你出來!打更佬!出來啊!”

她發狂一樣,一雙手不停砸向隔壁的閘門。火旺明白過來,三步並做兩步邁出走廊,一腳踹向那道閘門。

“出來!出來啊打更佬!我叫你出來!!”

裡面出來一位頭髮蒼白的老伯,幾位家人跟在身後,樓里的其他鄰居也聞聲前來,圍在這戶門口。

“阿難?乜事啊!” 那老伯問。

“打更佬!你還有臉返來澳門?” 火旺先開口,脖子上血脈繃出,臉也紅了。

“乜有臉返來澳門啊?我是去香港幫我個仔湊孫啊,這幾日返來探親。你們做乜啊?”

“你以為你讀過幾本書好厲害咩?你以前也不過就是個打更佬啦,在街上敲鑼報時而已,哪有什麼能力學人算命卜卦啊!你話命生得唔好就唔好咩?憑乜啊!”

老伯即刻懂了意思,一邊安撫身後就快發脾氣的家人,一邊又走出來幾步,對著阿難,“家佩啊!我知!怨我!我當時不應該說你命相不好。那時候我都算年輕,不知道人間咁苦,我從相書上看到什麼就告知你阿爸什麼。但我不是有心折磨你們一家!這附近的街坊們都知道的,那時候大家閒來無事會聊些八卦,我好讀書,喜歡鑽研一些星象、命相的書,大家看得起我,才叫我卜卦,算一下運勢。我都不收錢的!也不騙人!大家聽完就算了。”

“你爸媽的事我都聽說了,家佩,你受苦了!我知道你心里好苦,我們這幫街坊也都心痛。你就當是我這個老伯父對不起你!當年不該在你們一家心中插條刺。”

“你現在說這些?是不是遲了一步啊!” 火旺並不買賬。

老伯不顧火旺阻攔,抬手拍拍阿難肩膀,“家佩!你爸媽好疼你,你知道的!你現在這樣痛苦,你爸媽知道會心痛的。你要保重啊!”

“阿姐!你就真是菩薩心腸,觀音在世了!包了人家辦葬禮的費用不得止,現在還連他們欠的那六十幾萬都要抹去!”

一前一後,賀家大夫人同二夫人從外面返回大宅。

“阿霞!現在是我們賀家缺這六十幾萬做生意,還是你缺了這些錢生活就過不下去?小小數目你已經念了好幾次了。”

“話可不是這樣說啊阿姐!山哥叫我管賬,賬本上每一筆數我都要看得密密實實,喪禮的費用是你私人做人情就算了,現在賬本上平白無故少了六十幾萬,你叫我怎麼平賬啊?”

“再講,你平時都不過問酒店的事,酒店賺多賺少你也不關心,現在是酒店被人欠了六十幾萬,你一句話就當沒有了,不太好吧?”

“那你是嫌我一雙手伸得太長啦?” 大夫人喝問。

二夫人背身坐到沙發另一頭,不應聲也不反駁。

“我們賀家在澳門有頭有麵,傳出去,說我們欺負一個中學還沒畢業的女仔,好聽咩?人家爸爸為我們酒店做事,現在是生是死都還未知,媽媽意外被車撞死,整家人就剩她一個,書都還沒讀完,就當我們一家做善事,平了這筆數,又如何?”

“做善事?阿姐!你都叫了文笙去人家靈堂鞠躬啦,還不夠啊?他們和我們賀家一點關係都冇,不是你拿主意,那個關泳也不會為酒店打工接貨船不小心墮海。還不夠嗎?你當心做多錯多啊!” 二夫人句句不讓。

“少爺!” 家僕在一旁道。

瞧見有人也返來大宅了,二夫人起身問那人:“文笙少爺!你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你家姐說關家欠的六十幾萬不需要還了,你怎麼看啊?”

祝文笙將外套遞給家僕,不動聲色回她:“不過小數目。這樣吧!我自掏腰包,做禮送給關家,明天回酒店我讓會計平了那筆賬,霞姐滿意嗎?”

“不敢!” 二夫人聽罷冷笑,“現在你幫山哥打理酒店,你怎麼說怎麼好啦,我哪敢有不滿啊!除了山哥,賀家你兩姐弟最有話事權啦!”

“家姐,夜了!不如上樓去休息吧。” 祝文笙攙上大夫人手臂,扶她上樓休息。

二夫人氣不過,又不便再講話,白了兩人後背一眼。

“你臉色不太好,是否太累了?又要讀書又要忙酒店的事,太操勞了。”

“不怕的,應付得來。” 祝文笙到家姐臥室坐下。

“聽說關家那個幺女還沒到酒店拿支票?你幫我告訴她,她爸爸欠的錢,不必還了。”

“嗯。”

“哎!上次聽她說,她不打算再讀書了,可惜啊!老師說她成績不錯,大學應該考得上的。”

“家姐,你同關家有私交嗎?”

“冇。哎!像你霞姐說的,確實同我們賀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擔心其他人說閒話,話我爛做善事,也有道理。我只是見他們一家短時間內發生的事太多了,怕那個幺女支撐不下去。”

家姐向來仁義心腸,對家僕或是酒店員工,也少有嚴厲的斥責。

“你說。。。我若是叫校長再安排多一次考試給她,好不好?她就在硯光唸書。”

“家姐,她是考大學,不是中學自己閉門考試,要同其他學校的學生一起競爭的。”

“這樣啊?我對這些事知道得少。。。。。。”

“不過,” 見家姐犯愁,祝文笙輕拍她的手背安慰:“你是硯光的校董,要求校長聯絡大學,看可不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或許不難。”

“真的嗎?那就好!我明天就去試試!”

祝文笙眼前閃過關家靈堂裡下跪的少女身影,她身披孝衣低耷著頭,一直沒有抬起臉來看過,五官模樣完全沒見到。

只看過那雙燒著紙錢的手,又細又長,枯枝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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