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听说了没?”符津脚步匆匆的往府里赶,登上雕花石阶的时候一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他不耐烦的推开挡路的众人:“边儿去,督主呢?”
他走的急,一个没留神跟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对仰,刚要开口骂人看到那人身上的官服式样,生生忍住了,他留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诸位大人这是?”
“给符大人道喜,”为首那人拱手含笑:“咱们是为督主和郡主的喜事而来,这不传完了旨意,正要回去复命呢。”
楚逸轩缓步在几人身后站定,轻咪眼眸:“做事毛毛躁躁的,还不给几位大人赔礼。”
假如符津身后有条尾巴的话,那这会儿铁定已经翘天上去了。这么大的喜事给这几个老东西赔个礼算个毛,给他们磕几个都行。他眉目含笑,露出两颗调皮的小虎牙来:“对不住对不住,您看我这走的急也没看道,没撞疼吧?您看咱们找个酒馆喝两杯,晚辈给您赔罪?”
被冲撞的几人忙道不敢,借口着急复命便起身告辞了。开玩笑,谁不知道楚逸轩座下副使笑里藏刀心黑手毒,之前御史台有位大人,弹劾楚逸轩及其党羽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时候这小混球也这么笑的,没过两天出言弹劾的那位大人便被按察司安了个侵占良田的罪名锒铛入狱,在按察司暗牢中没扛过一个时辰便咬舌自尽了,这姓符的在御前摊手表示遗憾,两颗小虎牙看的人不寒而栗:“呃,陛下,臣真的什么都没做。”
宣隆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御史台那位大人被安了个畏罪自尽的由头就这么草草结案了。
“我跟你说他一笑我就害怕,”那几位大人压低声音快步往外走:“就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不至于过后找咱们麻烦吧?”
“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啊,还跟咱们笑呢?”
“你当值才两个月懂什么?他杀人的时候也这么笑。”
……
旁人的议论符津自然听不到,不过他这会儿心情确实很不错,绕着楚逸轩窜上跳下的活像一只邀宠的小狗:“哥,我在外面就听他们议论,正想跟你说呢,婚期定了吗?嫂嫂什么时候过门?咱们府里还没操办过喜事呢,我这也没经验,您看您怎么安排,咱们哥几个怎么做就是了。”
倚在梨树上小憩的流光终于忍不住了:“津哥,好歹把您那欢脱的小尾巴收一收,知道的是咱督主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成婚呢。”
符津脱了靴子瞅准了人便砸:“我说我这梨树不长个呢感情全是被你压的,那是我哥给我嫂子种的,耽误它开花小心我削你!”
流光将怀里的鞋子撂下去顺势拍拍衣襟上的尘土干脆的从树上一跃而下,看着光溜溜的枝干打趣道:“津哥,数九寒天,我就算不压它能开花吗?”
“皮痒痒了是吧?”符津作势要打,那人灵活的躲开:“也不是没可能哈,说不定咱们督主对郡主真情感动上苍,老天显灵,令这满院梨花凌寒绽放……哥,我编不出来了。”
符津还待追上去,被楚逸轩提溜着衣襟提了回来:“跟我进去,有事找你。”
“知道了,你先松……松开,满院子人看着呢,我不要脸的吗?”符津衬正了被抓皱的衣襟,抬腿跟了上去,顺势踢上门:“哥,有事您吩咐,是不是谁惹您不痛快了,把人名告诉我,要不要留全尸您说了算。”
“你他娘的怎么不干脆去当土匪啊!”楚逸轩本要斥责他,后知后觉的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不就是土匪,那些人微言轻人人都能踩一脚的日子过去了,现在谁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嘴角噙笑指着他道:“把你身上的匪气收一收,尤其是在郡主跟前,注意着些。”
“呦呦呦,你看啊哥,要说你不在意吧,没过门呢就护上了;要说你在意吧,人都要过门了还在这郡主郡主的叫,多生分啊。”
楚逸轩没理会他的揶揄,从案牍上翻出一本折子递给他:“看看还缺什么?”
“这什么东西?”符津草草扫了两眼,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聘礼啊?”
楚逸轩点头:“是不是少了点?我也觉得少。”
“别别别,哥,”符津人都要被吓结巴了:“哥,咱是下聘,不是搬家,好歹留些家底,以后还要过日子呢,嫂嫂嫁进门跟咱们喝西北风啊。”
“这才哪跟哪,”楚逸轩满脸不屑。
“哥,咱们这些年是攒下些家底,但你听我跟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哈,”符津一本正经的跟他合计:“哥,您知道当年太子大婚的聘礼才多少吗?一百二十六抬,您是要拿这么些聘礼去打皇家的脸面吗?还有啊,您现在一年的俸禄是一千三百五十六两白银并小米七百三十二担,你这聘礼单砸出去是想告诉他们咱这家底来路不正吗?”
“哥,那什么一孕傻三年……不是,就你可能被这婚事冲昏了头……也不对,”符津急得抓耳挠腮:“反正就那么个意思,就您看要不要先冷静冷静,这属实太多了点哈。”
“我拟了两份聘礼单子,这份是给别人看的,”他又抽出另外一份来:“这个才是私下给郡主的。”
符津扫了一眼,直拿大拇指掐人中:“督主,别合计了,您这聘礼下的,不说寻常人家,就说这些在朝的官员几辈子也攒不起来,”他将头一份聘礼单子从十分之一处折断,指着少的那部分道:“您听我一句劝,就这么些刚好,既不至于打了皇家的脸面,又给了郡主体面。知道您疼嫂子,等她过了门,你的不都是她的。”
楚逸轩眉心紧缩,明显是不甚满意,符津说的口干舌燥的自个儿沏了杯茶来润口:“不过话说回来,宣旨的大人刚走,您这聘礼单子都拟好了,你早知道郡主会松口?”
他神色略显落寞:“郡主接旨那日,我就在殿外,我不知道她都妥协了什么,也不明白皇帝做了多少让步,不过这桩婚事,的确委屈了她。”
符津直抽自己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错开话头:“督主,您还没说这婚期是什么时候呢?咱们兄弟们也好提前准备。”
“冬至。”
“婚期是什么时间?你敢再说一遍!”苏长君情绪失控,苏念卿等几人险些劝不住他,宣旨的几人更是无奈,不知如何是好。
在战场上被明枪暗箭捅了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