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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1 / 2)

这场对峙最终以苏念卿的妥协而告终,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的涌进了按察司府,可是众人心思各异,谁也猜不透别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楚逸轩扶着他下轿,提前铺设好的绸缎因着落雪的缘故,表面结了一层浅薄的冰晶,银装素裹中透出漫漫红意,养眼归养眼,却不如从前防滑。

他体谅她看不清前路,生怕人摔了似的,紧紧的攥住人手腕,等到了正厅方才松了一口气。主事的官员早早的便在室内候着了,等新人在堂内站定,便扯高了嗓音喊道:“一拜天地!”

他扶着她缓缓转身,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

这就为难了,苏念卿父母双亡,楚逸轩又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那主事的官员本想让陈沛受这一礼,反正半师如父,他也受得起,可是在那主事的官员投来恳求的目光时,陈沛带着肉眼可见的厌恶将脸撇开,明显是不满这个女婿了。

他急得头大如牛,他不愿意受这一礼,在场哪怕沾亲带故的长辈也没人能受得起,身份在那摆着呢。大喜之日总不能摆两个灵位上来吧?这是来拜堂呢还是砸场子呢?

楚逸轩感觉指尖微痒,灯笼衣袖下,那人勾了勾他的小指,给他指了个方向。

北,楚逸轩心领神会,他引着她面朝北方,对着镇北王夫妇,对着为国捐躯的苏氏先烈郑重一礼。

“好,”那主事的官员又道:“夫妻对拜。”

符津这群毛手毛脚的跟着使坏,两人的脑袋实实的撞在一处,接着不等那主事官员出声,便急哄哄的喊道:“礼成礼成,送入洞房。”

楚逸轩本想送她回房,岂料刚一转身便被人拽住了衣袖:“督主干嘛去?今日是您跟嫂嫂大喜之日,兄弟们都等着敬您一杯呢。”

他走不开,只好嘱咐喜嬷嬷好生送她回房,喜嬷嬷不敢怠慢,引着人小心的往内房走,她是专为京中的贵人操持喜事的,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还是被喜房内的布置给惊到了。

别的不说,就单说那张拔步床,上好的黄花梨木雕磨打刻,从外观上打量八门十六扇,上雕飞禽走兽花鸟山石,瞧上去富丽堂皇栩栩如生,谁知内里更是另有乾坤,睡铺、梳妆台、小橱、首饰箱、衣帽箱甚至点心柜都应有尽有,这哪里是床啊,说是在房子里面再起了一间屋子她都敢信。

里面整整齐齐的站了十来个安安分分的姑娘,手里捧着红枣、莲子等各色物什并擦洗之物,大红的喜字和成双的红烛更是衬得室内敞亮,瞧见来人,众人也只是低眉颔首,恭恭敬敬的唤了句‘夫人’。

两个喜嬷嬷扶她在睡铺上落座,略站了一会儿便有些支撑不住了,活动着筋骨打着盹,不忘低声闲话:“我怎么瞧她从坐下开始就没动过呢?这么端着不累吗?”

“也是个可怜人,若是镇北王夫妇还在的话,哪里会有这么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那人压低了声音:“说句不好听的,楚督主瞧着风光无限,可是细论起来又是什么出身?里面坐着的那位,那是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

“要不怎么说可惜呢,”这人同样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也不知道那位楚督主房事上如何,要是也跟那些腌臜牲口一般磋磨祸害房里人,那真是……”

听到不远处沉重的脚步声,二人慌忙噤声立稳,楚逸轩携了个食盒进来,随手放在梨花木小案上,不动如山的丫头们终于有了动静,端着铜盆并巾帕上来道:“请督主净手。”

八成也是婚俗的一部分,他神情略显不耐,但还是配合的略微沾了下水再擦干。又见几个丫头一同上前,异口同声道:“请督主撒帐。”

撒帐也就是将托盘中的红枣、莲子、桂皮等物撒在床榻之上,求一个早生贵子的彩头,楚逸轩嫌麻烦,这玩意撒上去明早之前还不能捡出来,别早生贵子了,晚上能安稳睡个觉都谢天谢地,是以他只是每样都挑那么一点,意思意思也就得了。

那小丫头终于递上了秤杆,楚逸轩的耐性也被磨到了尽头,他无视那丫头,双手小心翼翼的揭了那罩面之物,一滴晶莹的泪光悄然滑落,在摇曳的烛火中显得可怜又旖旎,他心内颤动,无措却又心疼得紧。

“哎呦夫人,这可不兴哭啊,多不吉利,快收回去收回去。”

“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滚出去!”那喜嬷嬷本是好意提醒,可在楚逸轩听来却实在逆耳的紧,那二人差事本就办的差不多了,听了这话也不白在这讨人厌弃,他又朝那些丫头摆了摆手:“都下去。”

站在最末的一个丫头端着合卺酒进退两难,她脸色憋的通红,还是壮着胆子道:“督主,这酒?”

楚逸轩起身,这两杯酒看上去一模一样,他也分不清楚,是以向那丫头投去疑问,小丫头指了指右边那杯,楚逸轩便顺势将右边那杯酒递给了苏念卿,二人手臂交缠,楚逸轩却并不着急,他瞧着眼前人唇瓣被打湿,露出一丝惊异,继而对他道了声‘多谢’,方才畅快的挽着人的手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小丫头将杯盏接了过去,室内顷刻退了个干净。楚逸轩半蹲在脚踏上,想伸手揩去她眼角泪痕,又怕弄脏了她,想了想还是从袖口寻出一方叠的方方正正的帕子,轻轻的顺着那道泪痕蹭了蹭:“臣知道郡主心里委屈,想哭就哭吧,憋在心里,伤身。”

“我师父他……还好吗?”

“不大好,气得不轻,你我拜完堂就走了。”

“刚刚那酒?”

“郡主沾不得酒,臣让她们换了茶来。”

半晌无言,明明是新婚之夜,二人一坐一蹲,气氛说不出的尴尬。灯火晃的人眼睛疼,楚逸轩率先开口:“郡主不哭了?”

她鲜少有掉泪的时候,今日也是被皇帝气得狠了,又不平在楚逸轩这里失了面子,当即毫不示弱的还击回去:“蹲着腿还没麻吗?”

不麻,才怪。

他起身,一瘸一拐的将那食盒里的东西一一安置在案上,一碟瞧不出什么馅的饺子、一盅羊肉汤、一碟桂花鱼条并几样开胃小菜,皆还冒着热气,他转身招呼新妇:“郡主折腾了一天想必饿了,趁热用一些吧。”

苏念卿在小案旁落座,瞧见那捏的小巧精致的饺子一愣,却并不急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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